周子墨一觉睡到天亮。
她是让尿给憋醒的。
睁眼看到自己在病房里，一下子想起昨晚的事来。
本来是要跟楚瑜回包厢的，突然胃里难受想吐，当时吐得像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后面只记得他们把她送到了医院，其他的没什么印象了。
她去上了卫生间出来，楚瑜正好买了早餐回来，看到她起来，“醒了？”
“昨晚，麻烦你了。”
周子墨看楚瑜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又看到沙发上未收的毯子，大概猜到昨晚是楚瑜留在医院陪她。
“别说麻烦，你能好好的，我就算有命活了。不，我们都有命活了。赶紧去洗把脸，洗漱的东西我放在里边的柜子里，一会儿来吃早饭。”
周子墨就像是个听话的小孩，赶紧去洗了脸，漱了口，又把头发重新梳好，出来时，早餐已经摆上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粥，所以，每一种都带了，你挑自己喜欢的吃。”
楚瑜不只带了粥，还有几道小菜，几个鸡蛋，一边说着话，一边给剥了鸡蛋，然后递给周子墨。
周子墨有点不好意思，“我自己来。”
“大嫂，拿着吧。昨晚是我不对，我让他们灌你酒。在这里，我跟你道歉。如果你要是不解气，改天你找一帮人，把我灌回来，出气。”
周子墨无语。
心想，你一个博士毕业，一个大老板，你做事就这么打一巴掌，还一巴掌的吗？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喝。但没想到，你那么实在，他们灌你酒，你一点都不拒绝。大嫂，这样在外面混，会吃亏的。”楚瑜拿了另一个鸡蛋敲破，继续剥着。
“其实，我还能喝点。”周子墨说。
“还能喝点？”
楚瑜抬眼，“大嫂，在酒桌上千万别说这话。你说不能喝，那些人都能灌你个半死，你要说能喝点，不给你喝出血来，那些人是不会罢休的。”
楚瑜这是经验之谈。
她就属于能喝点的那种。
但周子墨说自己能喝点，比楚瑜的能喝点可能强很多。
这是天生的。
周子墨也不想过多说这个，静静喝着粥，听着楚瑜叨叨。
“我们一帮人啊，昨晚吓个半死，就怕你是怀宝宝了，这要是怀了宝宝喝成那样......封准那张脸，我都不敢想象。”
说到宝宝，周子墨下意识地摸了下肚子。
虽然每次封准都是直来直往，根本不戴头盔，但每次事后，她都有吃药。
不敢说百分之百不会怀，但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
只是楚瑜这话倒也提醒了她。
如果真的不小心怀上了，她舍得打掉自己的孩子吗？
肯定舍不得的。
如果不打掉孩子，她跟封准就永远扯不清楚。
不管是她爱也好，还是封准对她各种温柔也好，因为有了孩子这层关系，他们的感情永远单纯不了。
她可能永远在心里会有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因为孩子。
哪怕封准之前就已经说了喜欢她，但这个问题还是会存在。
这也不是钻牛角尖，就是她希望的感情是纯粹的，不带任何附加值的。
但是，他们最初的开始就有附加值，所以最后没有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如果非要开始，她希望是没有任何附加的东西。
“话说，你们俩住一块也有几个月了吧，怎么，是他不行，还是你不想要孩子？”
楚瑜问话，有时候真的很像封准，让人尴尬又无奈。
一个男人问这话也就算了，一个女人问，还是曾经喜欢过封准的女人问，怎么听都有点别扭。
“他要不行，就赶紧看医生。之前看过国外的一份研究资料，说是男人长时间间禁欲，确实是容易出问题的。他要真不行，你就......”
说到这里，楚瑜突然打了住。
她似乎意识到下面的话不能说了。
周子墨抬头看她，笑了笑，“楚总是想让我早点换一个？”
楚瑜不答，把剥好的鸡蛋塞嘴里。
“劝我早点换一个，但又突然想到，万一我换成师兄，那就不是楚总所希望的，所以你不说了？”
楚瑜被噎住了。
不只是被鸡蛋给噎住，还是被周子墨的话给噎住。
她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周子墨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慢点，别激动，我说了，师兄是亲人，也是恩人。”
楚瑜好半天才把鸡蛋给咽下去，卡得她喉咙疼。
连喝了几口水，这才顺过气来。
“我还是好奇，顾严那样的人，你没道理不喜欢。抛开亲人恩人一说。”
周子墨点点头，“师兄很好。虽然嘴很......厉害，看起来脾气像不太好，其实人很好。”
楚瑜有点酸，“这么夸他，还......”
“楚总，你相信吗？”周子墨打断了她的话，“人和人之间，总有一种特有的磁场。有些人，无论怎么样，你都会觉得你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男女之情。但有的人，会一眼万年。”
“所以，封准是你的一眼万年？”
周子墨没回答。
因为封准也不算。
她甚至都想不起，到底是从哪一个时间节点开始，她喜欢封准的。
“师兄很好。抛开什么亲人恩人一说，我一个从小乡村考上大学的女孩，凭什么配得上师兄。爱情，确实是可以只要彼此喜欢就好。但婚姻不是。
我承认，我舍不得封准。除了喜欢，还因为他的家人真的特别特别好。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离婚的时候，我甚至想过，让他把婆婆留给我。
可惜，婆婆不是共同财产，不能分。
婆婆特别好，爷爷也很好，老二更没得说。这么好的家人，男人可以不要，但家人哪里舍得。”
楚瑜听到这话，默默地替封准悲哀了两秒。
“我没有见过师兄的父母，但也知道他们是很厉害的教授。更知道，京大的顾园是师兄家的。
童家、顾家，于我来说，那就是泰山北斗。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不是我这样一个乡野出生，无根无基又没有多少天赋的农村孩子可以肖想的。
而且我也更清楚，师兄这样的人，注定会把一生献出给科研事业。
爱情、爱人，于他来说，不过是生活里的一丁点调剂，可以有，也可以没有。
但我，本身就是个没想要成家的人，哪会去胡想那些不切实际的，甚至还可能因此失去一个特别好的朋友。
我投资他的项目，不是不讲回报，我投资的是师兄这个人，不是一个项目。
我深信，师兄就算这个项目不成功，下一个项目甚至下下个项目总会成功的。
科研嘛，本身就砸钱，如果是一投一个准，恐怕也轮不上我去投资。
那楚总，你喜欢师兄，是因为你作为霸道总裁的征服欲呢，还是单纯地喜欢他这个人呢？
如果是前者，你可以换一个人征服，输赢于你来说，意义不太大。
但你可能会打扰他的工作，浪费他的时间。
如果是后者，我支持你。单纯地喜欢一个人，是特别美好的事。
而且我也相信，以楚总的能力，完全可以帮到师兄，成为他成功路上的最大助力。只不过，是不是值得，楚总最好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