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迪迦殿下，我们怎么可能撑得过那道光线。”纳罗按着手臂，他在感知到那道光线的同时就用能量附着在右臂上，仓促抵挡了一下。
但积蓄了足够能量的黑暗哉佩利敖光线依然让他的小臂多了一块严重的灼伤痕迹。
“可那个姿态……”索姆咳嗽了一声，摇晃着站起身来。
“先离开这里吧，如果被卡蜜拉他们追上，这个世界就彻底失去希望了。”赫劳打断了他的话，伸手将索姆的手臂架在肩膀上，扶着他向前走去。
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下来，彼此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一片狼藉的大地上缓慢前进。
虽然以卡蜜拉为首的四个黑暗巨人在战斗的最后时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仅靠达拉姆和希特拉根本做不到同时阻拦上百的巨人。
他们之中最强的黑暗迪迦似乎也没有迫切要解决他们的意愿，除了最初的黑暗哉佩利敖光线之外，就再也没有出手阻拦。
不远处的黑雾突然翻涌了起来，仿佛什么东西正缓慢向着这里逼近。所有人同时警惕了起来，体内所剩无几的光能量随时做好了调动的准备。
模糊的阴影逐渐由轮廓变得清晰，一台表面粗糙的飞行器降落在他们面前。那架飞行器完全看不出什么科技含量，就像是粗制滥造临时赶工的速成品。
“抱歉，我们来晚了。”微弱的声音响起，幽怜的身影出现在驾驶位上。她的头发已经有大半转变为灰白，如果不是容貌没有变化，几乎要让人以为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她脸上带着完全无法掩饰的倦怠，好像随时可能会就此放弃，平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顾不得多说什么，踉跄的几人依次进入舱内，舱门闭合，随后凭空升起，向着南边飞去。
没有引擎，没有任何机械设施。这架飞行器就像看上去那样，只是个临时赶制的外壳。真正让它脱离重力得以自由行动的根本不是科技，而是幽怜的念力。
“幽怜团长，念力使用过度会损耗寿命的。”索姆看着那根本不能称之为驾驶位的座椅，忍不住开口劝道。
“我知道，但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能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依然是虚弱的声音，微弱到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可飞行器依旧在念力的托举下行进。
“我只是想，在我们的文明被毁灭之前，至少还能做点什么。”她嘴角稍稍扬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不知道是自嘲还是释然。
“人类已经开始认为自己不需要拯救了，而奥特曼不会干涉人类的选择。所以，你们没有义务为了保护一个这样的文明付出生命。”
奥特曼们的每一次战斗她都清清楚楚，每个奥特曼在人们的视线中经历的一切都曾毫无遗漏的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
她看着这群善良到不真实的人一次次为了他们拼命战斗，但现在她觉得已经够了。他们已经做的够多了，不能再让他们为了一个根本赢不了的敌人付出生命。
没有人应答，只有死一般的沉默。在场的所有人都曾看到过人类对齐杰拉疯狂的追求，只要有梦中的世界，他们曾经珍惜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不被理解、不被接受、一厢情愿的保护，真的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人类没有明确的抵制奥特曼，成为了他们留在这里唯一的理由。可这个理由本就是强词夺理的结果，牵强到一扯就碎。
“迪迦殿下说过，不要放弃希望。只要我们能消灭齐杰拉，沉浸在梦境中的人类一定还有恢复的机会。”阿基雷斯的鼓励在残酷的现实下无比苍白，比起希望，更像是不愿接受现实的自我安慰。
幽怜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一言不发。大悟则是静静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失了魂一般盯着握在手中的火花棱镜。
距离理论上“天亮”的时间只有不到五个小时，只要花粉再次释放，他们又将不受控制的进入那个美好的梦境。
可是对如今的大悟和幽怜而言，已经不存在能被称之为美好的东西了。
灭亡的压力压在肩头太久太久，即使它被搬开，被压沉的肩膀也绝不会那么容易恢复如初。轻微的震动之下，飞行器稳稳落在地面，舱门也随着幽怜的念头打开。
可当光之巨人的人间体们依次走出飞行器之后，幽怜和大悟却并未像他们一样离开那粗糙的框架。赫劳上前两步想要说些什么，飞行器却再次缓慢升空，短暂的停顿过后冲入浓郁的黑雾中消失不见。
“那个方向，好像是……？”
……
“迪迦还在纠结混乱的自我认知吗？”卡蜜拉一脚踢开一具巨人的尸体，伤口处早已经没有能量粒子飘散，黑洞洞的仿佛通向地狱。
“嗯，这家伙好像根本不是曾经见到的那个迪迦殿下，又或者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迪迦殿下。”希特拉不以为然的控制着希特拉之叉重复伸缩。
“只要他还是我们的朋友，我就不在乎他到底是谁。”达拉姆站在卡蜜拉身后，他脚下是无数没来得及逃出液化的地面就已经嵌入固化的土石中的尸体。
或是头颅，或是手臂，不同的肢体的一部分毫无规律的露出地面，展现着他们生命中最后的挣扎。
“他会接受我们的。”卡蜜拉的语气罕见的温和了许多，从她始终没有离开的那块巨石上站起身来，走向山脚下的黑暗迪迦。
黑暗迪迦破天荒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示意。卡蜜拉愣了一下，试探着伸手挽住了黑暗迪迦的手臂。
曾经迪迦的力量和地位过于深入人心，即使知道黑暗迪迦不会伤害她，卡蜜拉的每次接触还是那么小心翼翼，完全不同于在达拉姆和希特拉面前的形象。
黑暗迪迦任由卡蜜拉挽着，静静抬头看向天空。黑雾对黑暗巨人的影响极为有限，他的念力能轻松的在黑雾中蔓延，看到天边落下的皎洁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