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国跺跺脚，看来是声控灯坏了。太阳虽然还没有完全落山，但是，楼道里已经完全是一片黑暗了。老房子没有物业管理，一些公共设施损坏了以后，全凭住户自己维修。
有灯没灯对于高卫国来说无所谓，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家。正迈步向上走着，就见前面黑乎乎的一团，好像自己家门口坐着个人。
“谁在那儿?”高卫国说着，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是我”。张彤说：“您是高卫国先生吗？”
“是我。”高卫国说着掏出钥匙开门进屋，他觉得有些尿急，于是打开客厅的灯光说：“你先坐，我去一下卫生间。”。
“哦。”张彤答应了一声，心里吐槽道：“早知道你现在才回来，我就吃完饭再过来了。现在饿得有点儿难受，怕是低血糖要犯了。”
“你是谁?找我有事吗？”高卫国过了一会儿从洗手间出来，看着沙发上坐着的这个女孩子，自己应该没见过。
“高先生……”
张彤见高卫国走过来，连忙站起来说话。不曾想，眼前一黑，人就倒在了沙发上。
“喂喂喂……”高卫国吓了一跳，幸亏她向后倒在了沙发上，如果摔在前面的玻璃茶几上，那可就惨了。
“小姑娘，嘿，你怎么了?”高卫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跟前，蹲下身子想唤醒她。
碰瓷儿也不带这样的吧……
“咕噜噜……”高卫国没听到小姑娘的回答，却听到了她的肚子在唱歌。
“你不会是饿晕了吧？”高卫国说着，心里想，这一天天的，自己怎么什么事情都能碰到。
张彤其实就是猛地站起来那一瞬间，低血糖导致发生了短暂的缺氧昏迷。在高卫国赶过来呼唤她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意识。刚要回应高卫国，自己的肚子却又不争气地开始打鼓。羞臊之下，只能假装昏迷不醒。
“看这样，必须得做人工呼吸了。”高卫国小声说，却在观察着眼前这个女孩子。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眼皮下面能看到眼球在滚动。
“不用，不用！”张彤不敢继续装下去了。否则自己的初吻就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没了！
“你等着，我给你拿点儿东西吃。你这是饿得低血糖了。”高卫国说完，去冰箱里拿出来一瓶酸奶和一袋子草莓派。这些东西都是给贾雨欣准备的零食。
“谢谢。”张彤接过来吃着，心里想：“我是真倒霉，拜访客户，居然都能晕菜。”
“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你是谁呀。”高卫国说。
“呃……”张彤刚要回答，一张嘴却打了个嗝出来。真没办法忍，吃得太急了。
“别着急，慢点吃。不够还有。”
高卫国的话，让张彤更加尴尬。
“啊……我不活了。”张彤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
“我，我吃饱了。谢谢。”张彤轻声细语地说，很淑女的感觉。
“嗯……”高卫国在旁边的沙发上坐着，等着张彤回答他的问题。
张彤忍住用手抹嘴角的冲动。没人知道她有个小怪癖，每次只要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抹嘴角。
张彤在心里说：“注意形象，注意形象！”于是坐直了身体，看向了高卫国。
“高先生，很抱歉打扰了您。”嗯，张彤觉得自己这个开场白还挺顺利，至少没结结巴巴的。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给人带来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吧……
“我叫张彤，是广安证券顺城交易所的客户经理。准确地说，您是我其中一个服务对象。”张彤感觉自己的自我介绍越说越顺。
“哦，原来是这样。”高卫国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自己这两次的大额操作，惊到了这个客户经理。因为自己通话设置的原因，她只能找到家里来了。
“很冒昧打扰了您的个人时间。”张彤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向他微微鞠个躬。
“别客气。”高卫国摆摆手，让她坐下说话。此时他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一米六多一点的身高，过肩的黑色长发梳着马尾辫。额头饱满，蛾眉俊目，悬胆鼻，樱桃嘴。身材比例也不错，一身制服，说明是下班直接过来的，没来得及回家换衣服。
“咱们直接一点儿，你就告诉我为什么来找我，不会仅仅是因为联系不上我吧？”高卫国笑着说：“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咱俩加个微信，你就可以走了。”
“高先生，”张彤咬咬牙，脸色涨红地说：“我还有个请求，也算是求您帮个忙。”
“说说看。”高卫国说：“除了借钱，别的事儿都好说。”
“不不不，”张彤赶紧摆手说：“您别误会，我怎么会跟您借钱呢？”
“呵呵，放松点儿，别紧张。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高卫国笑着说：“说吧，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您之前好几年都没有操作股票，所以才把您这个户头划给我管理。现在您这个户头突然一下子入金两千万，对于我这种新入职的员工来讲，很容易就被别人撬走了。所以，我能否请您帮我个忙，一旦有别的客户经理跟您联系，您就指定我做您的客户经理。这对我很重要，我恳求您，行吗?”
“我有什么好处呢？”高卫国心说，你们内部那些踩狗爪子的事情，我才没兴趣。既然是客户经理，能提供哪些服务，给自己带来收益，那才是最重要的。
“啊？”张彤听高卫国这么一问，心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呀，难怪刚才要给我做人工呼吸，这家伙貌似忠厚，实际上是个色狼啊！这就要谈条件啦？自己怎么办?要被潜规则了吗？值得自己这样付出吗？
灵魂考验三连问，小丫头眼泪都出来了。
“虽然我知道自己只是个新人，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跟您谈条件。但是，我只是很需要这份工作，很需要您这个客户而已。如果您想因此有什么非分之想……”张彤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说：“那你就当我没说过刚才的话。我是不会为此做那些龌龊的事情的。那是对我、对我这个职业的侮辱。”说完，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唉，唉唉，你别哭啊，好像我真把你怎么了一样。”高卫国有些哭笑不得。现在的孩子，心理怎么这么复杂。
“你刚才说要什么好处，不就是想潜规则我吗？没错，我穷得交不起房租，甚至一天只吃两顿饭。可是，我不会出卖我自己。”张彤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说：“谢谢你能见我，还给我吃了东西。我告辞了！”
“等等！”高卫国见这丫头片子还真把自己当色狼了，不由得好笑又好气。
“张彤是吧，你先别急。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高卫国说着，指了指沙发，让张彤坐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而这个价值的直观体现，就在于金钱。也就是你的工资收入。”高卫国说：“你都穷得叮当响了，说明你的价值不高，所以体现在收入水平上，你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也许你有尊严，有骨气。这本来是好品格。但是，你觉得你现在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资格吗？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活下去。”
“难道为了活下去，就要失去尊严吗？”张彤毫不示弱地说。
“当然，你可以选择尊严，即使被饿死也不屈服。但是，还有一种选择，也许也能让你有尊严地活着。”高卫国笑着说。
“什么选择?”张彤说完，心里想：“我信你个鬼，你这老家伙坏得很。别想骗我的身子！那是给我未来的孩子他爹留着的清白之躯。”
“给我展现出你的服务水平，你的专业能力。如果我认可了，相信我，我会让你活得很好，很精彩。”高卫国并非说笑。他从张彤的身上，看到了难得的好品质。而具备这样品质的孩子，学业不会差。自己欠缺专业的知识，那么，眼前这个张彤，应该可以当自己的操盘手。只要她证明自己的专业能力，自己就多了一个投资渠道。
这个张彤，居然是自己的意外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