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秦莉给我回了一个电话。
在接通之后，我俩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她先开口道：“我……怕你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我这不是接了吗？说吧，找了这么些人联系我，想说什么？”
“我……能当面跟你说吗？”
“我在拉萨，啥时候回来不确定。”
“那……我能去找你吗？”
“还是别了。”果断了拒绝了她的要求，我接着补充道：“这样吧，你妈刚刚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她家吃饭，我答应了。所以等我回来之后，我找你，你确定好她的时间，我去吃顿饭。正好我也有些东西要给你，这样可以吗？”
以上这些就是我这段时间跟秦莉所有的沟通了，我觉得没必要跟其他人说什么，当然了，楚佳赟也同样这么认为……
“切！你跟她有没有可能关我什么事？”
看了眼此刻一脸傲娇的楚佳赟，我耸了耸肩：“也是。”
“我跟你也不可能。”
“恩，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俩不可能啊。”应了一句，我笑着补充：“你为皓月，我乃沟渠，你的余辉能照到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哼！少拍马屁！我不吃这套。”
“那土豆炖鸡吃不吃？”
“吃！”
“那不就得了。”
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一会儿，当把食材都下入锅子，交给时间之后，我终于得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楚佳赟双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随后毫无征兆地开口说了一句：“我有病……”
我一愣，随即失笑：“哈？！我还有病呢，你有药吗？”
转过头，楚佳赟幽幽地又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有病……”
感受到楚佳赟明显低落下来的情绪，我坐直身体，认真地问道：“不是，你什么意思？”
眼神晦暗不明地看了我一会儿，楚佳赟轻声开口道：“当初我半夜骗你去我家那次……你还记得吧？”
特么废话！咱俩第一次，还是你推倒的我，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不是……你有病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你的病跟这件事有关系！？
尼玛！难道……这……你特么这是犯罪啊！
伴随着我眼神的疯狂闪烁，楚佳赟抬手给了我脑门一下，随即怒道：“你想什么呢！我得的虽然是绝症，但不是你想的那种绝症！！！”
揉着额头，我龇牙咧嘴地问道：“不是……你到底什么病啊！？如果是绝症，都这么久了，你特么不去医院，还去美国拍戏，还跑来拉萨，你想做什么？！”
“红斑狼疮……就是在那次的前几天确诊的……”
“呃……”
抬手拿开我僵在额头上的手，一边替我揉了揉额头，楚佳赟一边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我的运气挺好，一方面发现的早，另一方面，我的症状也不算特别严重，所以只要控制的好，我其实还能活好久的。”
我对红斑狼疮这个病不是特别了解，仅有的认知只停留在，这病虽然无法彻底根治，但只要控制得当，定期复诊，确实基本不会影响病人的正常生活。
但……既然是绝症，那肯定会有例外。而且就楚佳赟现在这种工作强度，和压力，即便我不了解红斑狼疮这个病，我也很容易想明白，如果她继续保持如今的工作强度，那……
“公司已经知道我得了这个病了。”看出我在想什么，楚佳赟主动解释道：“所以之后一段时间，我会逐渐降低一些工作强度，直到……”
虽然她没继续往下说，但我也理解，公司砸了钱，投入了资源，好不容易把她捧到如今这个程度，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她？
红斑狼疮是绝症不错，但又不是立刻能要了她命的绝症。
反正现在她名气也够了，那接下来就是爱惜羽毛，挑一些好的剧本，大牌的导演合作就好。
然后，就一直干到医生说：再干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才结束。
按照那帮资本的尿性，大概率道这个时候，还要拿楚佳赟身患绝症这件事再炒作一番热度……
“你别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好不好！”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楚佳赟失笑道，“所以我也不是什么皓月，你更不是什么沟渠，咱俩谁也别看不上谁，更不应该看不上自己。”
张了张嘴，此刻受到很大冲击的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想安慰她，但她刚刚也说了，她不需要同情，那自然也不需要我这无关痛痒的安慰。
就在我有些词穷之际，楚佳赟忽然说道：“其实……秦莉很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什么？！”
“所以咱来还没‘分手’的那段时间，可能是出于对我的同情吧，她在很多时候，其实对我俩还是挺纵容的。”
看着眼中闪着狡黠的楚佳赟，我瞬间想明白了好多事情。
难怪那个时候秦莉有时候甚至还会在一定程度上鼓励我去多陪陪楚佳赟……原来是因为她早就知道楚佳赟得了这个病……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在信里跟我说的，原本这辈子都不准备告诉我，但如果我拒绝见你，我会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对啊！”坦然地点了点头，楚佳赟忽然问道：“《在加纳共和国离婚》这首歌你听过吗？”
见我摇了摇头，楚佳赟找出手机播放了这首歌：
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
……
也许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但我无法看着你离开
……
我没办法看着你双眼说那句话
你懂我的吧你懂我的啊
你懂我会不争气想回到你身旁
……
扑面而来的遗憾感……
伴随着歌曲的尾奏，楚佳赟直直地看着我：“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即便是现在，你敢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对我就一点爱都没有了吗？”
“呃……”
“噗嗤……”笑了一声，楚佳赟关掉音乐，悠悠问道：“所以，如果等若干年后，你在新闻上看到我得了这病的消息，你是不是会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知道这件事？”
“这……”
不等我说下去，楚佳赟忽然指了指一边的锅，弱弱地提醒我道：“这个……你要不要看看菜……”
“我靠！！！”
还好还好，幸亏她提醒及时，差一点点几句烧干了。
今天我就弄了两个菜，毕竟房车条件有限，不能做一些大菜。实话实说，我做的东西味道还行，但看着眼前没心没肺正在大快朵颐的姑娘，我实在提不起什么胃口。
一方面是因为刚刚得知她的病情，另一方面……是她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一直萦绕心头：我对她真的就一点都没爱了吗？
不仅对她，我对秦莉，还有刚刚发生了关系没多久的陈依依，都有爱吗？
“吃啊！你这鸡做的绝了！没放咖喱竟然有一种咖喱鸡的味道！”
“所以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
“废话！当然是夸你！”回了一句，她忽然话锋一转道毫无征兆地指了指我背后的床，语不惊人死不休：“晚上咱俩一起睡。”
“噗……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