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被这声叱骂吓了一跳，就像是某根筋搭错了一样，他突然抽搐般笑了一声。
“哈！”
随后，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记忆深处残留着的自卑和恐惧，让他很害怕被同事们鄙夷。
只是这声格外尖利的笑声，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穿着各种鬼怪公仔服的同事们，纷纷回头看了过来，其中某些露出脸的，都如同魔镜的扮演者一样，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就像看着一滩散发酸臭味的垃圾。
这些眼神如同利刃，将小丑的心灵刺出了三刀六洞……他越发紧张，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满眼泪水。
小丑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根本不是那个可怕的，能够让整个哥谭市瑟瑟发抖的小丑，而只是一个可怜的，患有多种精神疾病的小丑。
他名叫本杰明.艾福林（benjamin.Everlyn）
是一个哥谭市底层的病人、穷人，像下水道里的蟑螂一样微不足道的人。
哦不，或许还不如蟑螂。
因为他没有朋友，没有亲属，总是孤独一人，如果哪天死在路边，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verlyn这个姓氏，在哥谭其实很特别。
因为原本不存在。
它是专门为那些被从小遗弃，且后来没能被任何家庭收养的孤儿准备的。
本杰明时常觉得，这个姓氏里包含的ever\"（永恒）仿佛是在嘲笑他永恒的孤独。
至于名字……当然也是随地捡的，一个毫无特色的，烂大街的名字。
他现在在哥谭市最大的惊悚主题乐园‘尖叫游乐园’里工作，主要职责就是打扮成小丑的样子，在乐园内各处游荡，和游客互动，表演一些小杂技，送出几个免费的气球，偶尔可以吓吓他们，制造一点氛围感。
本杰明能得到这份工作，和他其中一种精神病有关。
痴笑性癫痫。
他感受到紧张和压力的时候，很容易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笑，这种笑声往往会很歇斯底里，完全不像正常人的笑声。
这种疾病，让他几乎无法在哥谭市里找到一份正常的工作。
没想到，游乐园的园长却因此而选中了他，认为他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很适合在尖叫游乐园里长期发展。
就这样，本杰明得到了一份工作，他很珍惜这份工作。
至于之前那让他错乱的记忆……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本杰明曾经在公益性的精神病院里诊断过，医生说他患有严重的妄想症、身份认知障碍和精神分裂，那些幻觉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哥谭市有蝙蝠侠，也有许多超级罪犯，但其中没有什么可笑的小丑。
而且……
本杰明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可以看到游乐园外，到处都是造型夸张，色彩艳丽的摩天大厦，以及无处不在的巨幅全息投影，哪怕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也能看到这些投影正在大楼旁播放着各式各样令人眼花缭乱的广告。
还有浮空车。
许许多多的浮空车。
它们并不遵循固定的轨道，像自由的鸟儿一样在城市森林里穿梭着，却不会撞到彼此。
这些都是刚才那段记忆里的哥谭市所没有的东西。
当然，他错乱的记忆有很多，不止那一段，其中大部分他靠想象力编造出来的哥谭市，看起来都比现实中的要老旧落后很多。
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自己明明从来不看复古的老电影。
这时，远方有喧闹声传来。
又有一大波游客涌入了游乐园。
此时已近傍晚，但尖叫游乐园是通宵营业的，而且所有精彩的表演都在晚上，现在正是游客进入的高峰时间段。
其他同事们纷纷走过去迎接。
本杰明知道他们不喜欢和自己待在一起，便走远了一些，走到了一条小路上。
他经常躲在这里，突然从草丛中钻出去，吓唬那些经过的游客。
这种行为是很危险的，本杰明经常因此挨揍。
但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工作……他必须工作。
很快就有脚步声接近了，本杰明等待时机，还没等冲出去，有些紧张的他就不受控制的发出了尖利的笑声。
“哈！”
本杰明赶紧捂住嘴！
但他随即也意识到，暴露了也没关系。
在这样阴森的小道上，突然听到一声尖笑，然后跳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古怪小丑，无论如何，总是会让人吓一跳的。
正在他打算站起身，跳出去时……
一只有着十二根手指的机械手，突然伸进来，抓住了他的头发。
巨大的，不属于人类的力量，一下子就将他整个身体拽了出去，扔在地上。
本杰明被摔得眼前一黑，脑袋在地上轻轻磕了一下，但他的痛觉感知和旁人不同，这就是剧痛了，他当即就抱着头哀嚎，很快哀嚎声变成了令人厌恶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哈哈……发现我啦……啊哈哈……”
尽管很痛，本杰明也没想发脾气，他尽职尽责的扮演着自己古怪小丑的角色。
过了一会儿，他捂着脑袋，看向前方。
只见这是三个男性客人，他们看起来完全不害怕自己，但脸上有一抹惊讶之色。
其中个子最大的那个，有一只改装过的机械右手。
在这个时代，加装义体的并不少见……有些人并没有伤残，只是为了功能性，甚至为了酷，就用机械换掉了自己肉体零件。
这样的人在哥谭很多。
虽然接受不了的普通人更多就是……
“你是……小丑？”
装了义体的大块头问道。
“是……”本杰明揉着脑袋站起来，终于忍住了笑声，他这时觉得有些奇怪，来人好像认识自己：
“你们……找我的吗？”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眼中的惊讶之色，都变成了惊喜。
他们小声交谈：
“是那个小丑吗？”
“每个版本，只有一个小丑。”
“确定吗……怎么和之前的版本都不太像？傻傻的。”
“剧情没到，还没黑化。”
“嘘！闭嘴！小声点！忘了这座城市的规定了吗？你们这样会被罚款的！”
（ps：虽然我觉得不用说……但还是说一声吧，凌一川还没有真的醒来，由于小丑设定的复杂性，有些剧情要通过记忆融合的过程交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