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悲剧吗？”李莫愁问道。
钱金略微思考一下，回答：“估计是熊市期间，私募基金出现大幅亏损，一些脾气暴躁的基民于是采取了过激的行动。”
李莫愁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在我们私募圈里有句话叫：牛市把鬼变成人，熊市把人变成了鬼！正是这万恶的熊市才酿造了这人世间的悲剧！”
突然，李莫愁拉住钱金的双手，深情的问道：“你说，我们盼望牛市的到来有错吗？”
“没有错，股民都喜欢牛市，你的心情可以理解。”
“那你为什么还反对牛市？”李莫愁厉声质问。
钱金笑道：“盼望牛市固然没有错，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07年那样的超级大牛市，顶多是局部牛市而已。”
李大嘴插口道：“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只要我们天天宣传牛市，让所有人都接受这个观点，大家都相信牛市会来，那么牛市也就真的来了。心中有牛它就牛。”
钱金瞪了李大嘴一眼：“你这是欺骗，割股民的韭菜！”
李莫愁劝道：“钱先生替股民着想，我十分敬佩，但是你也要替我们着想吧！如果股民都信了你的话，不愿追高买入股票，那我们这些私募基金今年岂不是又要亏钱？搞不好又要闹出命案来，难道你就忍心让悲剧再次发生？”
钱金也好言安慰：“其实，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大部分基民都遵纪守法，况且以你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雇一个保镖，无需担心人身安全。而股民亏的都是血汗钱，搞不好会自杀的！”
李莫愁道：“同样是死，但意义完全不同。自杀是心甘情愿的去死，死的心安理得，况且他们炒股失败没了钱，活在世上也是受罪，死也是一种解脱。而我们这行都是有钱人，还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让我们去享受，没人愿意去死，死的冤枉，不甘心啊！”
“你有没有听过释迦摩尼割肉喂鹰的故事？佛祖救了一只兔子，老鹰却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您说要救度一切众生，但是今天如果您断绝了我的食物，我同样也活不下去。难道，我就不属于一切众生吗？”
“股市和自然界一样，讲究的也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公募基金割的是基民的韭菜，私募基金割的是股民的韭菜，不割韭菜，谁都活不下去。你劝股民不要追高，不要被割韭菜，那我们私募如何存活？岂不是救了一批人，又害了一批人？”
言罢，李莫愁又委婉的说道：“正是因为有先生这样的人，所以一些私募基金赚钱不易，才发生了被杀的惨剧。先生如何心安？就不怕半夜里做噩梦吗？”
钱金浑身发凉，万万没想到世间还有这么无耻的逻辑，于是灵机一动，给李莫愁出了一个主意：“那些私募基金经理被害主要是因为巨额亏损所致，你们只要确保基金不亏钱，便可高枕无忧。”
李大嘴冷笑一声，嘲讽道：“股市涨跌难测，谁能保证不亏钱？芒格割肉阿里巴巴，段永平抄底企鹅被套，难道你比他们还牛？”
钱金言道：“炒股自然有风险，但是可以把募集来的资金存入银行吃利息啊，大额存款，利息可不低的，然后在熊市末期买入高股息的股票或者买入下有保底，上不封顶的可转债，这样操作自然不会亏钱。”
然后，钱金又算了一笔账：“如今美联储的存款利率都已达到5%，银行的大额长期存单也可以做到5%，因此年化收益率5%基本不成问题。”
“10亿元获利5%就是5000万，提成20%就是1000万的收入，而且这样做绝对没有风险。”
“这样做虽然有些无赖，但每年保持5%的收益率也足以吊打许多基金公司的了，在熊市中尤其如此。反正私募基金都是封闭运行，投资者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李莫愁闻言大喜，笑道：“钱先生的建议好的很啊！非常值得我们学习。但我还是建议你以后在公开场合多多宣传牛市的言论，这样对你个人也是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钱金问道。
李大嘴得意洋洋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以为我天天吹牛市就真的会相信有牛市吗？那是因为我比你更加了解这个市场。记住一点：无论在任何国家任何时候，宣传牛市永远都是正确的。”
“你想啊，牛市一来，股民发财，券商赚钱，各大基金公司也是赚的盆满钵满，国家也有面子，说明经济欣欣向荣，谁不喜欢？你宣传牛市，说对了，别人夸你是股神；说错了也无所谓，随便找几个股市下跌的原因，比如说美联储加息、庄家缺德、地区冲突，把责任推给市场即可。至少我的愿望是好的，盼望牛市有错吗？”
“但是，你在公开场合否定牛市，可就得罪人喽，券商、基金、股民都会讨厌你，指不定还会给你安个看空经济的大帽子！”
“你猜错了，股民踏空自然抱怨你，猜对了又能怎样？大家不买股票，没有赚到钱，也不会感激你。”
李大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你还嫩着点，莫以为有点水平就心高气傲，自以为是，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认清这个社会。”
“今天，我是多喝了一点，所以跟你说实话，这叫酒后吐真言。你这毛病不改，早晚要吃亏！那个谁谁不就是嘛，因为看空股市被禁言了，这就是撒比的行为！许多人都笑话我李大嘴无脑唱多，嘿嘿，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钱金立即起身，敬了李大嘴一杯酒，谢道：“谢谢李哥提醒，如此说来，倒是小弟的不对了。”
两人一饮而尽。
很快，各种菜肴陆续端上桌来，李大嘴和李莫愁又说了一些行业的潜规则，说的绘声绘色，钱金和王利发也听的入迷，边说边喝，不醉不归，直到深夜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