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受伤了。”怀中，顾子泉歉意低头，快速从她身上抽离，眼中凝起些许泪水。
“无妨。”颜小冉微笑，刚要张嘴。
身后高处传来一道讽刺的声音，“顾子泉你可真没用。”
扭头看去，顾子清神情不屑，低眉瞥过来的目光都夹杂着无语。
顾子泉听得这声，头低的更甚，滴滴泪水绽在腿间。
“顾子清，说话放尊重点。”颜小冉替他出头的时候，他都仍低着头，只是身子僵硬了些许。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顾子清嗤笑一声，扭过马头往远处奔去。
似乎地上多看地上两人一眼都是脏了他的眼。
赵衡和颜小冉眼神交流了一番便也跟过去。
颜小冉扶起地上顾子泉安慰，正要将他送回去，身后传来赵衡的吼声。
她连忙回看，不知从哪儿窜来一些蒙面的修灵者，赵衡正以一敌三，稳稳占据下风。
颜小冉挑眉，腿比脑快，跳将上马，飞也似的赶到二人面前，加入了厮杀。
有颜小冉的加入，黑衣人躺尸一片。
她甚至抽空出了灵力攻击远离战场的顾子泉，还分神关注着他的反应。
赵衡被伤及腿部，结束的时候，她坐在地上，靠手扶住身体。
“你，你刚刚杀了人。”
面对颜小冉伸过来的手，她语气颇为颤抖，颜小冉耸耸肩，“你又不是没看过。”
“先前还杀了一虎呢，那家伙可比人凶多了。”
赵衡呵呵一笑，把手放在颜小冉手上。
“你还挺重。”颜小冉环上她的腰，生活的重担压的她大气喘不上一口。
那边，原本应该围上来关怀赵衡的人飞奔而去。
“子泉？子泉！”顾子清小心翼翼地搂起地上晕厥的男子。
面色带着些关心，他喊来奴仆，将人抬了回去。
顾子泉受了伤，阁主勒令他再不能外出，斥责了颜小冉一番，甩袖离去。
颜小冉彻夜不眠，守着他床榻，一直到他醒来。
“醒了。”从未如此恶心过自己，颜小冉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连跑带爬地出去喊来奴仆准备东西。
吃饭也是颜小冉一口一口喂的。
几天下来，在颜小冉不懈地努力下，恶心得顾子泉偶尔会露出几不可闻的嫌恶表情。
还是背对着颜小冉的。
他伪装得很好，要不是颜小冉放了灵力，背后多长了一双“眼睛”，还真发现不了。
当晚，颜小冉便决定，杀了他。
匆匆递给赵衡一个纸条，颜小冉便开始谋划。
从称芽树到这里，有一点距离，不过凭她的速度，顶多五分钟。
她约了赵衡，晚上十一点左右赶来。
圣上交代的，两样武器必须两人各持一件，在凌晨时刻，杀了那人效果最好。
她兴奋了一整晚，与其说是兴奋，不如称为激动。
半夜，点了迷魂香又喂他吃了药，确保万无一失，颜小冉这才小心踏出。
穿梭月色下，颜小冉整个人精神紧绷，从称芽树下挖起两样武器的时候，她手都是抖的。
折回去之时，称芽树悄悄抽了芽，莹绿莹绿的。
赵衡也早早到了院里，她拽住回来的颜小冉，面色担忧，“你确定是顾子泉？万一错了怎么办。”
“不会错，是他。”颜小冉缓缓推下她的手，望向天上的月亮，道，“等着。”
相比于顾子清，顾子泉的异样太多了，他表现的虽说很尽力再往怯懦的性格上靠。
但是偶尔露出的那种深沉的表情，一闪而过的疑惑和探究，还是让颜小冉怀疑上了他。
尤其前几日，被她攻击时，他虽然不停在后退，可是手部下意识一瞬间的动作能看出是在聚灵。
他手转了一圈就止住了，可对于一天聚灵修行八百遍的颜小冉来说，那简直是刻在灵魂里的动作。
这也和她的猜想不谋而合。
如赵衡所说，圣上为什么会忌惮一个远在南部深山的区区男子？
联系起雾逸草——一个传说中可以让人灵魂契合肉体的草药。
她有一些隐晦的想法，是否，在某天，真正的顾子泉死了，那个被女帝忌惮的人附在他的身上，用他的身体继续生活。
她打听来的消息，坐实了这件事，一年前，顾子清二人大吵一番，顾子泉失足跌入水中，昏厥了整整三日，或许那个人便是这时候趁虚而入。
这个人很大可能是个女人，她不甘困于男体，便想通过各种法子寻来身体强健，最好是有修灵天赋的女子来，另谋出路。
前些日子阁主的异常行为也有了解释。
好端端的，前几届进入内阁全是比拼实力，怎么偏偏今年，是一个镜子来测所谓有缘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场测试，测的是灵力，是天赋。
再另说婚嫁，正常人家，谁会将儿子嫁给品行不端的人？
当初，她是被栽赃陷害的，可在世人眼里，她就是一个猥琐的混账女，出了那档子事，别说嫁子了，杀了她的心都该有。
后来，哪怕顾子泉极力装出一副确实爱慕她的样子，还是露出破绽。
抬头看了看头顶月亮，时间将至，颜小冉越发面无表情。
身后，赵衡目光复杂地锁定在她身上，紧了紧手中几枚钉子。
她垂眸，似是叹了口气。
院门紧锁着，颜小冉此刻精神紧绷，手心出汗。
滴答一声，汗滴在床上。
塌上男子睁开双眼，两人四目相对，男子眼神怯懦带着受伤。
“小冉，你为何提着刀这样看我？”
“将死之人，无需知道太多。”颜小冉抿唇，抬手间，灵力凝成绳将他双手缚在身后。
啪得一声，顾子泉倒回床上。
墨发凌乱散在额前，他低垂眼眸，显得楚楚可怜。
身前两人却没有一个人怜惜他。
“有人来了，走。”颜小冉敏锐的感官在高度紧张下被无限放大，察觉到有人奔来，她拎起床上的人飞身而出。
赵衡抬腿跟上，穿梭间，颜小冉忽然止住步伐，脸上冷漠，“走不了了。”
头上月亮洁白夹杂黑影，云雾散去，窸窸窣窣窜出来一群女人。
她们面色僵硬，眼神麻木，身体却一步不让。
“时间到了，杀。”颜小冉抬手欲要将手中匕首扎入。
一柄飞刀削过，硬生生止住了她的动作。
“早知道你不安好心。”顾子清从人群中出现，待看到还有赵衡的时候，他脸上充满了惊讶，“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