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老了要活得糊里糊涂才会怡然自得。
陈碧玉80多了，还活得这样明明白白。
这就印证了那句，不管多大年纪在孩子面前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
人活一世，到老时最怕的恐怕不是没钱，而是老无所依。
养儿养女为防老，但她却只能和隔辈的外孙相依为命。
孔小宇再也无法安睡，陈碧玉透露的信息让她既惊喜又揪心。
她揪心的是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还在为儿女担忧。
心里一直纠结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再雪上加霜？
“孩子！你瞒不过我的眼睛，你一定藏着什么事？晨晨心思简单，看不出来，但我明白。”
陈碧玉心里一直疑惑并防备着。
“外婆，我这次来确实有重要的事，但听你说了这么多，我也不好再让你担惊受怕了。”
“你说出来！老婆子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是不是小娥的事？她是不是坐牢了？”
“外婆，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怕郗晨误会又怕让您担心！”
孔小宇着实把自己难住了。
“你说吧！我还受得住。”
“外婆，我确实想打听小娥阿姨的下落，现在听你说了她的事我又更加不能欺骗你了。”
孔小宇准备坦诚。
“你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公安局的？”
黑暗中，陈碧玉吃力的坐了起来，她一直咬定她是公安局的人。
“外婆我发誓！我不是公安局的人。直说了吧，我有个干爹，他太可怜了。十三年前他的女儿被一个叫二娘的人转手了，他想找到这个二娘打听女儿的下落。”
“二娘是什么人？和小娥有什么关系？”
“我看了郗晨和小娥阿姨的照片，她和我干爹描述的形像非常吻合。再结合郗晨和您跟我讲的这些，我有很大把握‘二娘’就是小娥阿姨。”
“你干爹是哪里人？他和那个二娘怎么认识的？”
“我不瞒您，我那个干爹刚刚坐了十几年牢出来，十几年前他也是个坏人，专门诱拐孩子和妇女。听他说是二娘带他入的行。”
孔小宇破釜沉舟和盘托出。
房间里漆黑一团，虽然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但氛围已变得异常沉重。
“你干爹是瓜怂么？他怎么还诱拐自己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哩！”
陈碧玉有些气愤。
“命运捉弄吧！当时他不知道女儿是她的，因为女儿是他和初恋情人的私生女。后来是她初恋情人揭发出来，他才知道，他也因此坐了十几年牢。”
“造孽啊！这么说小娥这个死女娃子已经变坏很久了？真是伤天害理啊。”
“所以，外婆，我想打听一下，您知不知道小娥阿姨现在在哪里？”
孔小宇趁机直接问道。
屋子里又陷入死寂。
“孩子，睡吧！不早了，做了坏事的人总会得到惩罚，我老了管不动了。”
陈碧玉哀叹了一声，翻过身去不再言语。
孔小宇很无奈，也不好再追问。
第二天，孔小宇醒来时，陈碧玉已不再床上。
“外婆，我现在就把她赶走！没想到她是这样居心叵测的女娃？”
孔小宇坐起身，侧耳听见郗晨在小房间愤怒的叫嚷着。
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也极度不自然。
“晨晨，你别闹，别让她听到了。”
“我就要，还以为她真的是喜欢我，真的是来看你呢。原来人家是做探子来了。”
郗晨越来越大声。
孔小宇三五几下穿好衣服，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脑子里各种不好的画面交替轮播。
“呸！你这个猪脑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她在心里狠狠地骂着自己。
“算了，躲是躲不过去了，但愿她们不是一伙的，不然我这真是羊入虎口啊！”
她呼了一口气，决定直面问题。
说实话，孔小宇的绝定和做法是莽撞的。
她判断出二娘就是王小娥，如果坐实她就是人贩子主谋。
那么自己将面临巨大大的危险！
现在孤身一人深入到她的娘家，直面她的母亲和儿子。
这是什么概念？想想都可怕！
“郗晨，对不起，我瞒着你是我的不对！但我绝对没有恶意。”
孔小宇边说边拎包准备开溜。
“那你为什么要为难我外婆？她都80几岁了，你于心何忍？”
“我没有！”
孔小宇绝望地看着陈碧玉。
“你还狡辩！你昨晚拉着我外婆试探到凌晨，你还是人吗？你有什么怎么不冲着我来？”
郗晨嘶吼起来。
“郗晨，对不起！是我不对，但我绝对没有任何要伤害你和外婆的意思。我确实怀疑你妈妈就是我干爸要找的二娘。我还告诉你，我爸现在就在宁强。”
“哦！我明白了，你昨晚去那个旅社是不是找你爸通风报信？”
“我是去找我爸，但不是通风报信，本来就是约好的。”
“外婆，你听听，人家是早有预谋，就是来搞我们家。”
郗晨怒不可遏了，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晨晨，你住手，早知道你这么冲动，我就不该跟你说。”
陈碧玉慌忙拉开郗晨，并用自己的身子把两人隔开。
“闺女啊，对不起啊，都是我糊涂，不应该乱说。”
她转过身轻抚着孔小宇的脸，难堪又心疼。
“郗晨，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所谓的正义感都是装出来的。真是一丘之貉！”
孔小宇捂着脸泪水狂泄。
她狼狈的逃离了这个不安宁的地方。
“爸，我们快走吧！我暴露了！”
见到杨小军，她不顾脸上还火辣辣的痛，催促着杨小军快走。
“走？走哪去？你暴露了是什么意思？”
杨小军一头雾水。
“先离开这里再说，路上我慢慢跟你讲。”
杨小军见她一脸惊魂，担忧起来。
两人退房离开旅社，风风火火地狂奔到汽车站。
“爸！昨晚上我跟我同学外婆套话时，没忍住把你的事和我要打听‘二娘’的事说了出来。没想到早上一起来，外婆就告诉了我同学。”
孔小宇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天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意？怎么这么傻？如果他们是一伙的，你还活得了吗？”
杨小军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