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吗？”
见他喝下去了，顾言好奇地问。
“嗯。”沈意顺势皱起了眉头。
“噗——”
听到沈意说苦，顾言突然就笑了出来，他的眼睛也弯了下来。
沈意愣住了。
这还是这几天以来，他第一次看见顾言发自内心地笑。
像是一瞬间就扫去了，前几天眉眼见不散的阴霾。
沈意的目光顿时就柔了下来。
顾言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没几秒，他又恢复了之前平淡的表情。
他将勺子搁放在打包盒里，然后将右手端着的这碗药，放在桌面上。
接着顾言抽了一张纸巾，将它递给沈意，“抱歉。”他说。
“我没有多想，一下子就……”他有些愧疚，“我只是想让你尝尝苦不苦。”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言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下一秒，他又立马接着说：
“不过你放心，这个是专门调理身体的中药，你喝了一点，应该……没有问题。”
顾言越说越心虚，因为他自己也不太确定。
林姨给他准备了蜜饯，但只有两颗，可能是妈妈担心他吃太多蛀牙。
再加上一直以来，因为顾言的身体原因，他的饮食一向清淡，这些甜食他一直被控制不能多吃。
顾言拿起装有蜜饯的小打包盒，将它递到沈意面前，“给你压一压。”
“没事。”沈意没有拿，他望了一眼桌子上面的药，提醒道：“药要凉了。”
顾言没有管，他固执地将蜜饯，再次往沈意面前递了递。
他的意思很明显，非要沈意拿一颗吃才行。
沈意的眼底浮现了一丝无奈，不过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摸清楚，顾言这几天的脾气了。
要是他还不答应的话，顾言估计就要生气了。
他从盒子里拿起一颗蜜饯，放在嘴里，“很甜。”
沈意不动声色地嚼了嚼，齁得慌，他不怎么喜欢吃甜的。
见他终于吃了，顾言这才满意。
他转过身端起那碗中药，仰着头直接就喝完了，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不情愿。
然后顾言快速地，将另外一颗蜜饯丢到嘴里，压压苦味。
喝完药的顾言神色有些恹恹的，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漱漱口。”沈意递给他一瓶已经拧开盖子的矿泉水。
顾言摇了摇头，他从桌子上面的糖罐子里，拿出一颗糖，然后剥开放进嘴里。
“给。”
顾言也不忘抓了一把递给沈意。
沈意的目光一顿，接着他笑着接过了顾言手上的糖，“谢谢。”他喝了一口手上拿着的矿泉水。
一颗不够，顾言又剥了一颗糖在嘴里。
淡淡的柚子味，渐渐压住了中药的苦涩。
顾言的心情好了一点。
想到李叔还等在下面，顾言强打起起精神，准备将吃完的餐具收起来。
沈意走过来帮着他装好，放在保温袋里。
见他精神有些疲惫，轻声询问道：“我帮你送下去？”
“不用。”
顾言摇了摇头，他站起身，准备提着保温袋下楼。
“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下去。”
他望着桌面，虽然刚刚已经用纸巾擦试过，但沈意还是拆了一张消毒湿巾，再次仔细地擦了一遍。
沈意将垃圾清理了一下，然后提着垃圾袋，和顾言一起下去。
两人来到了楼下。
沈意将垃圾袋丢到宿舍楼下的垃圾桶里，然后他站在门口，等着顾言送完餐具。
这边，顾言将手里提着的保温袋递给李叔。
发现顾言过来了，李叔从车里下来，他笑呵呵地接过，然后关心地问：
“小少爷吃饱了没？”
不怪李叔这么问，这几天顾言的食欲很差，常常就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宋晚秋从不逼着他，通常轻声劝两句，见顾言实在是不吃了，她这才不劝了。
只是担心顾言会饿，之后她会让林姨再给顾言准备一些吃食，晚点送上去。
顾言“嗯”了一声。
见李叔还要继续问，顾言直接回答：“药都喝完了，一滴不剩，李叔快回去吧。”
“好。”李叔笑着夸赞了他一句。
“拜拜。”顾言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往沈意的方向走去。
两人一起回到了宿舍。
下午顾言没有课，他打算睡个觉。
嘴巴里的苦味倒是压下去了，但是他今天吃的糖有些多，顾言干脆去刷了一个牙。
小可和林杨吃完饭回来后，顾言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聊天，时不时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沈意走到他旁边，低声问：“下午准备做什么？睡觉？”
顾言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沈意怎么知道自己下午没有课，等一下准备睡觉的。
“你忘了？”沈意提醒道：“我看过你们班的课表。”
哦，他想起来了。
顾言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问小可他们：“我有点困，你们要睡觉吗？”
小可和林杨摇了摇头，“我们下午满课。”
“哦。”顾言随即看向沈意。
“我也是，你快去睡吧。”
望着顾言的眼睛，因为困顿而冒出来的水光，沈意催促道。
顾言点了点头，他换上睡衣到自己的床上睡觉去了。
床帘被拉上，里面的光线很是昏暗，顾言躺下佛话没多久，就睡着了。
宿舍顿时安静了下来，小可他们的动作也下意识地放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