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敏这在缅国人当中绝对算得上有上进心的。
光看他那些客户群也知道钱庄中介的生意做的应该挺不错的。
一个群满员五百个，两个就是一千人。
骆八九所在的这个眼看也要破四百大关。
也就是手上握着一千四百个客户。
虽然就骆八九所知，瑞利的地下钱庄似乎就那两家。
可一家钱庄的中介也不光那么一两个吧。
即便有重合的。比如两口子之类的。这一千四百个人当中，一千个有效客户应该怎么也是有的。
要不是当敏，骆八九还真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瑞利城里，竟然还有这么多有这方面需求的商家。
“嗬，这吴家也确实是报应来了。吴伟竟然失踪了？”
唐青笑起来，“真想看看吴明堂这会儿是什么德行。这个消息传出去，估计大半个瑞利城普天同庆。”
骆八九倒是不怀疑这一点。
虽然他没有直接受到相应的侵害，但身处这个旋涡中，还是很容易就能知道很多关于吴明堂之流的可恨之处。
有无数赌石客的未来就是葬送在他的杰作之下。
虽然都说技不如人就要愿赌服输，但这种人为卡挖坑的行为，并不值得以此为借口获得原谅。
唐青看样子应该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骆八九忙趁他说话的机会，将当敏的手机拿了过来。
往上面一通扒拉，看到话题的最开始，是一个人发了一张朋友圈的截图。
点开一看，上面配的文字内容是说谁能够提供照片上人的下落，愿重金酬谢，以及好几个电话号码。
照片上就是吴伟本人。
这张图截图一发，立刻引来好多人跑出来发表意见。
大多都是说老天爷开眼、现实罗宾汉伸张正义、就算知道吴伟下落也绝不能赚这种丧尽天良的钱。
诸如此类。
这时候，有一个人的发言引起了骆八九的注意。
那人的头像是一辆车，网名叫“阿贵”。
可能是豪车那一挂，但骆八九不认识。
他在上面说：“我倒是隐约知道一点，可能跟这吴伟下落有关的线索……”
这话一出，可能原本是存了博眼球的意思。
却没想到立刻蹦出来几个人纷纷留言。
无一不是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都希望他能够保守秘密。
不要给自己、更不要为别人惹不必要的麻烦。
众所周知，网络上的言论真真假假，大家各凭本事造谣或者编故事。
经常会有不同的声音，再正常不过了。
但这份聊天记录上的风向，罕见清一色一边倒的要求保护“罗宾汉”的隐私，以及坚决抵制透漏吴伟下落的行为。
可见这吴家人是有多招人恨。
然后这个话题就引申出许多人之前被吴明堂做假料子坑害的过往。
骆八九一目十行，大致浏览了足足有十几分钟，都还没看完。
这还只是当敏其中一个群里的反馈。
看样子，这吴明堂的造假生意当真算得上是瑞利头一份。
只不过，人家做这种事都是背地里偷偷摸摸，像他一样做成如今这种局面，当真是让人小刀剌屁股，开了眼。
骆八九已经没了继续往下面看的兴致，将手机还给当敏，顺口将自己的感慨跟两人一说。
没想到当敏立刻就嘿嘿笑起来，“你要是再往下看一会儿就能看到。人家这买卖成功转型了！谁敢信。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竟然还紧跟潮流。”
当敏一边说一边摇头。
骆八九奇道：“他们除了造假还能干什么？难不成是想明白要弃暗投明改邪归正了？”
唐青听完立刻笑起来，“骆夯兄弟还是那么单纯。这些人尝到过暴利的甜头，怎么可能会收心做正经营生。可不敢这么天真。”
当敏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唐老板的看法就真实多了。吴家人能干点人事，母猪都能上树！这可不是我说的啊……这是他们在群里说的，我只是复述。他们现在据说是搭上了一条可持续合作的路子。帮你们说的国宝帮做假货！”
他说的斩钉截铁，骆八九听的瞠目结舌。
“国宝帮？是我以为的那个国宝帮吗？”
没想到点头的竟然是唐青，“肯定是了。都是造假。原本造的还单一一些，如今更多元化了。”
当敏跟着点头，“可不是嘛，原本只是为祸瑞利，现在走出城门面向全国了。”
他可能就是无意识的随口一说，但听在骆八九耳朵里真是刺耳又扎心。
他倒不是有什么民族大义，实在是被一个缅国人当面这么说，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些国宝帮真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之前就拿些狗屁不通的清代老翡翠出来坑蒙拐骗。现在越来越不要脸了，直接也不怕被拆穿，直接就弄假货了。”唐青冷哼一声，说道。
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对这国宝帮有一定的了解。
骆八九想着之前自己在昆都的所见所闻，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一直以为“国宝帮”是某些人的统称。
但这次在昆都遇到的那些，骆八九记得华子说那些人可以就是帮别人出摊的，本质上跟上班差不多。
唐青听完骆八九的困惑忍不住笑了。
“骆夯兄弟，其实国宝帮就是那些人的统称。只不过这一行，有做的小的，就有做的成气候的。做大做强的那些，还有几个愿意像刚开始打拼那样亲历亲为的做事情。雇人越多占地盘占的就越多。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骆八九听完之后，一琢磨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可能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说话间，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带着两个帮手将食物端了上来。
她自己将手上四四方方的密封盒打开，给三个人每人面前的碗里舀了一勺淡绿色的膏状物。
“老板娘，这是什么？”唐青好奇的问道。
日料完全不适应他的饮食口味，所以基本上不太会出入这种地方。
故而对里面的东西有些好奇。
“我不是老板娘，”四十多岁的女人捂嘴笑起来，“老板娘平常可不来。我就是个干活的。这是秋葵酱。代替常规的芥末。口味更温和一些。也是我们自己店里做的，没有添加剂，几位老板可以放心食用。”
骆八九忍不住伸出筷子戳了一点送到嘴里。
有些像土豆泥般的口感，入口的确没有芥末那么冲。
女人笑着说道：“老板可以把秋葵酱泡在酱油里。蘸着吃就可以。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呼。”
说完就退下了。
其实骆八九不太能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吃日料这种看上去半生不熟的东西。
但既然是当敏点的，自己又承了他阴差阳错的这份人情，该有的态度是肯定要有的。
作为买单的那一方，连忙招呼客人不要客气吃好喝好，不够再点。
除了开车的唐青之外，骆八九陪当敏小酌了两杯清酒。
酒水下肚当敏的话开始多起来。
这也是骆八九期待的结果。
“骆老板，虽然咱们打交道的时间不算长。不过你相信我我也不能辜负你。钱水方面你放心，我保证帮你办的妥妥的。其实我们赚的也是辛苦钱。那钱水的比例就在那摆着。光是赚钱庄给的那点抽头，真是一年到头朝死了干，也不一定能赚到你们一块料子回报的利润。”
当敏又是摇头又是叹息。
骆八九没看明白当敏这这反应究竟是什么意图。
所以求助地看着唐青。
但是看唐青那模样，也不像是领悟到什么精髓。
就在骆八九琢磨着要不要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问当敏所图之际，就听当敏又继续说道：“骆老板，这件事你也不要太盲目乐观……要知道，我们钱庄有监控。要是那个狐狸精铁了心要贴她那个老主顾，又做通了我们老板思想工作的话，也还是能查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