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被摊主一番话说的怒极反笑。
“好。有种你别跑。”
说完就开始摸索电话。
骆八九连忙拉住他，冲警惕的摊主露出一个笑容，“老板别介意，我这位朋友是个雏。什么也不懂，见谅见谅。”
摊主眼中一抹凶光隐没下去，“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与此同时，华子也相当不满的看着骆八九。
只不过碍于这会儿一致对外的敌人还在眼前，所以他强忍着，没说出什么言辞过激的话。
骆八九这会儿也不好跟他解释什么。
这华子不知道是不是在本地帮手多的缘故，似乎一点也没有观察形势的觉悟。
在审时度势这方面，骆八九可比他强多了。
毕竟是一路追一路逃跌跌撞撞才有的今天，经验丰富。
远的不说，就此刻这附近，就有不下三个暗中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人。
看模样像是周围的摊主，但应该是国宝帮的其他份子。
这样的人之所以有恃无恐，完全是因为抱团作恶。
一个人出了问题，马上就会有一群人冲出来涌上来，管你有理没理，反正他们有人。
骆八九的探险才刚开始呢，怎么能在一开始就折戟沉沙。
早在刚才的时候，骆八九就已搜肠刮肚想了个过得去的说辞。
这会儿连摊主已经完全丧失了耐心，连忙说道：“是这样的，老板。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们是做原石生意的。最近正在搞直播，想出来找找配点货……”
这个说法倒是很契合骆八九刚才的作为，更解释了他熟练运用玉石电筒的原因。
摊主的表情一下放松下来，“靠。那你们不早说。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瞒你们说，找我们配货的人还真不少。不过……”
他一边说一边冲着空气中挥了挥手，骆八九原本感受到的那些来自周围的窥视，瞬间消失无踪。
他们之间果然应该是有暗号，可能是摊主在给同伴们示意危机接触。
不过他虽然做了这个手势，却仍旧没有完全放下戒备心，打量着骆八九跟华子，狐疑的说道：“不过，找我们配货的的基本都是在网上。现实当中你们还真是头一个。昆都有专门做翡翠原石生意的老板？”
他有他的好奇，骆八也有自己的。
要知道现在冯老板开始做成品直播，都已经是走在时尚最尖端了。
更别说原石直播了。
刚才骆八九说配货，还是他前面从小主播刚那边听来的。
这里所说的配货，可不是奢侈品店买热销款必须要搭配些没那么好卖的产品捆绑销售的那个配货。
而是针对翡翠原石的一种配货。
虽然现在原石行业中，直播还属于一个新兴的卖货方式，但在其它一些传统行业中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
所以，小主播才能在瑞利找到相关的培训基地。
且不说他学到的正不正宗，但至少一些黑话说起来是头头是道。
这原石配货，说的其实是一种造假的行为方式。
现在网络上已经有开始吃螃蟹买原石的人。
他们作为最终端的消费者，为的未必是石头，更未必看得懂石头。
他们当中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听信了一种说法。
买原石加工出来的成本要远远低于直接买成品。
所以很多人想花小钱办大事，这才选择剑走偏锋本着原石去了。
只不过，买的没有卖的精。
很多人可能看不懂料子形态时的价值，但却可以对着成品判断出大致的价值范围。
这样的人，就不适合小主播学到的那些理论知识来对付。
不管多差劲的料子都能闭着眼睛昧良心大声喊，“涨了涨了涨大发了！”
毕竟只要人家解开一看，或者更干脆的那种让代加工出来成品。
这么一来，是李逵还是李鬼就立刻无所遁形了。
不过也不怕。
前有张良计，后有过墙梯。
针对这样的情况，衍生出来了配货的做法。
他们会根据卖家的要求，将料子解成相应大小形状的边角料。再根据买家的需求，去市场上寻找类似种水色的成品来交差。
这么一来，真没几个人能看看穿这场狸猫换太子的伎俩。
卖原石的兴高采烈的赚到了大把的利润；买原石的高高兴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成品。
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刚才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合适理由的骆八九，鬼使神差用了这个词。
原本以为眼前这国宝帮的人听不懂，自己还能忽悠上极具。
结果人家不但全明白，甚至还没少干。
骆八九这下算是亲手挖坑把自己埋了。
所谓言多必失，他立刻收起了班门弄斧的想法，连忙说道：“我们是在瑞利做生意的。出差过路昆都，这单交易买家催的紧，这才没办法临时出来碰碰运气……”
摊主这才似乎放下心来，“原来是这样，难怪看你们有些不对劲。不过老板，你这位朋友是昆都人？”
骆八九明白他是怕惹出事端，连忙强行解释，“对，我对昆都人生地不熟，这才拉朋友出来带路。他就是个向导，并不了解这些东西。”
摊主点点头，“早坦诚不公就不会有刚才那些猜疑了。你们看看，我摊位上有没有合适你们配的货。”
骆八九打着电筒在摊位上扫来扫去，没注意摊主不怀好意的转了转眼珠子。
“老板，你看看我这几块料子什么价？”
说完，手上出现一块不知道什么地方摸出来的原石。
料子颜色乌黑，大小宛如一个圆润的甜瓜。
在华子惊诧的目光中，骆八九一脸狐疑的接过料子。
虽然没人规定， 卖成品就不能跟原石沾边。
但在料子的重量整个转移到自己手上的时候，骆八九几乎立刻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更像是一种肌肉记忆。
但当他意识到不对劲，开始刻意探究不对劲的根源时，一切看上去又似乎都在合理的范围内。
骆八九对这种深色皮壳的料子本能有种防备心理，尤其是在辨别出这块料子出自麻蒙场口之后，就更不想在上面浪费时间了。
他一口口水吐到料子上，喉头不咸不甜不苦不辣，什么感应都没有。
骆八九嘿嘿一声冷笑，“哥们儿，我给你实话实说掏心窝子，可不是等着你来算计我的。”
没想到摊主笑得比他温度更低，“我还是第一次见像你们这样赌石的人。用电筒、拿水泚、上秤称我都能接受。但你吐口水是在赌石呢，还是在寒碜我呢？”
骆八九挠了挠头。
坏了，刚才忘了伪装一下了。
但事已至此，想找补也不容易，解决目前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所以他毫不示弱地回敬道：“你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我寒碜你怎么了？都跟你说了我们是来配货的，你还拿出块假料子来坑蒙拐骗？怎么，许你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以为你们人多，就能为所欲为？”
摊主被骆八九一番话唬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半晌之后，说道：“这不可能！你连正眼都没好好看，怎么就知道这料子是假的……”
这时候华子得意中带着几分睥睨的说道：“关公面前耍大刀，栽沟里了不是？这个社会，强中自有强中手。做人还是低调一点，脾气跟能力不匹配，迟早现世报！”
骆八九老神在在的看着摊主，说道：“你要是以为赌石就只有看这一种判断方式，那可就太狭隘了。你这料子重量上就不对劲……”
这话多少带着诓他的意味，摊主却当真了。
“这孙子竟然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