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252.我们的命
李飞的到来，令原本激动的人群，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的火盆，直接熄灭了刚才的热火朝天劲。
不过素鸭脸上没有俱意，他虽然从未与李飞面对面过，可听一些人的描述，他清楚对方是讲道理的那种人。
只要不把对方逼到不讲道理的地步就行。
所以他走到李飞面前，昂首挺胸，抬头看向高自己十几厘米的李飞，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李先生，我是素鸭，如你所见，我正在挑战安庆的地位，作为一个外神，这种小场面，应该很难吸引你的兴趣吧？”
听到对方带刺的话，李飞轻笑了一声，他之前一直都避免卷入任何一个教团的内部斗争，可还是在德州被迫卷入了猎魔人的内斗。
现在到了纽约，华人堂口又要因为自己，发生新生代向旧势力的挑战。
每一次都是这样。
杀戮与欲望永不停息。
这些人是真的不会在这事上疲倦啊...
低头看了一眼素鸭，然后又看了一眼站在主位前的安庆，李飞友善得提醒了前者一句。
在来时路上，安庆就已经变换了阵营，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们安良堂还有邻居协胜堂的人，已经不再服务于哈斯塔，而是服务于他。
既然作为教团所信仰的对象，自己当然拥有无可置疑的决定权。
如果你要脱离这个身份，去攻击安庆的话，那就是外部势力的进攻，而你要是不脱离这个身份...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你去攻击安庆？
“什么...这件事已成定局了？”
并不清楚，改信这事已经在回来路上就完成的素鸭，他难以置信得回头看着安庆，这么庄重的事情，竟然在马粪味十足的大街上就完成。
你这个老东西，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守旧啊。
见事情到了这一步。
安庆只能坦言，在他们没有选择留在纽约大剧院门前那一刻开始，哈斯塔就已经放弃了他们，让自己等人去跟随李飞。
所以不管你挑不挑战我，事情都已成定局。
即便你是最狂热的信徒...
黄衣之印兄弟会和卡尔克萨基金会，也照样不会收留你这个黄皮信徒，因为他们打心底就瞧不上咱们这些人。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素鸭脸上的肌肉线条渐渐柔和了下来，他当然不是什么蠢货，他的品性就跟安良堂的作风一样。
讲的是有底线的交易。
安庆把整个堂口已经卖了，那自己脱离堂口，也没地方可去，那就只能在这桩生意上，付出足够多的代价来，换取到更加丰厚的报酬。
这种快速冷静下来，将脸面完全不放在心上，眼里只有利益的性格，让李飞眼前一亮。
因为上一个有这种性格的人，还是凯文那个老头，对方为了替妻女复仇，可以跟任何旧神做生意。
现在自己面前有个素鸭...
自己用的好，他就是最好的助手，因为他永远会为出价最高的人服务，用的不好...那事情就麻烦了。
于是，李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错，我相信在安庆离世后，你会带着安良堂走上更高的位置，不过现在你得服从命令，不然搞出以下克上的传统来”
“要是等你老了...”
素鸭在这个时候突然打断了李飞的话，因为他觉得这个家伙的话，实在还是太老东西了一点。
死气沉沉，排资论辈，用自己未来可能的老年遭遇，去讲自己的做法不对...
这就是你这个外神不能理解的地方了。
素鸭轻轻躲开李飞的手，走到会议厅中央，自左向右环视众人一眼，然后用惊人的肺活量，咆哮了一段很长，但又振奋人心的话来。
“等我老了，我要是无法保持这种带领众人，朝着更好的方向继续进军的态度，我永远都欢迎野心勃勃的新人将我取而代之，去带领大家继续往前！”
“我不是说什么漂亮话，而是在场的各位，都清楚我们在谁的地盘上！”素鸭伸出右手指向门外的人群。
那些留着辫子的，没有留辫子的，都在此刻心头一震。
他们不禁为自己这一刻的愚钝感到懊悔，去忽略了最基础的生存环境是怎样的。
素鸭食指指向他的脚下，表情坚定，双眼有神，起伏的胸膛让他像是一台鼓风机，但这样的糙汉行为，却深深的打动了在场所有人。
因为他们能对素鸭的愤怒感同身受，他们活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在承受着那些东西。
“对！我们在这个该死的美国！”
“我们在美华人要想在一堆鬼佬当中生存下去，那就永远不能停歇，因为这里的土地，这里的一切，甚至是这里的空气，我们都该有一份！”
“为什么？有人能告诉我，我们为什么该有一份吗？”
人群中有人大喊道：“昭昭天命！”
“错！”素鸭摇了摇头，紧接着他就咆哮道：“昭昭天命是那群鬼佬的，属于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命运！我们的命运绝对不是什么昭昭天命！”
“我们的命！便是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那些鬼佬们不准我们买土地，没有关系！我们把膏药卖给他们，再用他们的钱去找鬼佬替我们买！”
“那些鬼佬不准我们来这里，没有关系！只要这个大洲有船运，我们的人就会一船又一船抵达这里！”
“现在！你们告诉我！我们的命是什么！”
已经被振奋起来的人群，像疯了一样，双手不能自已，脸红脖子粗的大喊大叫起来。
亲眼目睹这个矮个子华人，如果利用一次不可能的时机，完成了一次替自己未来的皇位加冕的过程。
李飞满意得点了点头，因为对方既是在给他自己捞足声望，也是在告诉他，什么旧神、外神、古神，都远不如他心中最朴素的想法纯粹。
素鸭是一个纯粹的汉民。
收回看他的眼神，李飞再次向安庆，对方没有生任何气，脸上也颇为欣慰得点点头。
这样一来。
李飞反而就怀疑这两个家伙，是不是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演这么一出了，因为这个过程，怎么看都像是安庆担心自己死后，整个安良堂里，没有出现一个足以让所有人服从的角色。
所以才特意搞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个问题，他永远不会去问的，因为这与自己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