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鬼！呸，比色鬼都色。”
“这就是刘东藏起的东西？”陈恒拿起鬼面，脑海中勾连起阴鬼刘东、鬼面、不接待活人的杏花酒馆。
“看来刘东死后变成阴鬼，就跟这个鬼面有关。他又是被谁杀得？”
“我要是色鬼，你还能好端端在这儿站着？”
“你！”玥儿想要反驳，可一想这家伙除了口花花，最多就是动动手脚。要是色中恶鬼，早就把她扔床上了。
“佛经和千窍指在桌上。玥儿姑娘，那可是渡劫期高僧所传的佛经，我可是很看好你哦。”
“等一下，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就你这一身泥，脱光了我都不看一眼。收拾一下，回去了。”
“混蛋！”玥儿气鼓鼓的拿起桌上的佛经和功法，她哪里知道陈恒不是给她挖坑而是给了真挖坑。
等了真找上修炼佛经有成的玥儿，看到她又佛又欲的样子，老和尚会不会气死？想到这里陈恒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想起好玩的事。”陈恒转念一想，这女人别倒时候修成尼姑了，得刺激她一下。
“玥儿姑娘，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没有女人味的一个。今晚孤男寡女的，你连我的一点欲望都没勾起来。啧啧啧，真是失败。”
“也不对，至少你变成鬼时我倒挺有欲望的。”
听着陈恒的调笑，玥儿握了握手里的佛经。你等着，等我修炼有成，本姑娘弄死你！
千秋阁雅室，陈恒看着天色算着时间。里屋的玥儿洗漱之后穿着一件素面宽袍，端坐在书桌前拿着功法研读。
虽然被刘妈妈逼着学了功法成了点星境，但玥儿她们这些可怜女子算不得真正的修士。以前有不少姐妹靠着姿色哄骗恩客想求一篇功法，可下场都很悲惨。
她用蝇头小楷抄了一遍，一边读一边记。再三确认无误后，将两篇功法吞了下去。陈恒看着玥儿，不由得感叹这女人胆大心细。
若是用烛火烧了，屋中必有烟气。再说，那些灰烬怎么隐藏。还不如一口吞下一了百了。
“多谢。”
“好假的感谢，我还是喜欢你想吃了我的样子。”
玥儿白了陈恒一眼，却没有斗嘴。她盘坐起来，心中诵起佛经。一股法力在经脉中运转起来，经过心室凝练精粹，再被佛经引导慢慢重塑玥儿的心炉。
晨曦香风，美人出浴捧心。伴着佛的净，玥儿一改昨日清秀的气质，出落得好似红色妖莲。
仅仅一个周天，原本修成的粗劣心炉便被分解。她能感觉到，一颗红彤彤充满力量的心脏在体内有力的跳动。还没等她高兴，新生的心炉经不起佛门功法的霸道，竟然崩裂了。
“噗”
鲜血染红了素袍，玥儿倒在地上气息近无。
“怎么会这样？”陈恒连忙把玥儿抱起，顾不得素袍下露出的风情。
“这就是命吧。”玥儿抹了抹嘴角，凄美的笑着。
“我们这些女人不配用好功法。”看着陈恒迷惑不解的样子，玥儿抬起手捋了捋他垂下的乱发。被刀气断的乱发下，是一张俊俏的书生玉面。
“公子真好看，死在公子这么好看的人怀里，玥儿也算没有遗憾。”她偏过头看着窗户，秋光旭日那样美。
“我不该把佛经给你……”
“不是公子的错。”玥儿微微摇头，手轻轻搭在陈恒手上。
“我们四五岁便被双亲卖给千秋阁为奴，姿色好的学些琴棋书画，备着长大伺候人。贱妾比姐妹们命好一些，被刘妈妈选中练了《红宫歌》。”
“正经修士都是用灵粹打造心炉，修成点星境。刘妈妈为了控制我们，让我们用灵石点星。
灵粹之中，灵石最次。所以贱妾即便成了点星修士，还是那么弱，连公子都打不过。”玥儿苦笑着，身子愈发凉了。
“我去喊人救你……”
“别，公子听我说说话。好嘛？”玥儿哀求陈恒，陈恒叹着气继续抱着她。
“以前贱妾想着有了好功法就能重修心炉，成为真正的修士离开这里。没想到灵石铸的心炉压根经受不住上等功法凝聚的法力。”
“若非公子传给贱妾的是佛经，帮贱妾重塑心室，怕是灵力一入心炉妾身就死了。
如今心炉已碎，妾身心炉难成，这就是妾身的命吧。”玥儿的脑袋靠在陈恒怀里，呼吸越来越轻。
陈恒杀过人，在滚石谷亲手杀了那几个盗匪，还借鬼母之手近乎屠灭一方地域。可面对生来便被压迫的玥儿在自己怀里慢慢逝去，他不禁红了眼眶。
“玥儿，我有宝物，你看能不能当灵粹重铸心炉……”
玥儿没有回应陈恒，但陈恒却一个劲的往外掏着东西。
司南佩、月华玉璧、金佛、深海明珠……
陈恒再世为人，自是不会因为情欲出手救一红尘女子。而且相处一夜，两人最多有肌肤之亲。
他之所以这么急切，是因为切实感受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在手中慢慢流走。并且玥儿对命运的抗争、对自由的渴望，让他不由得动容。
那是一种明知是死也要刺杀自己的悲情；是堵上性命和自己讨价还价时坚决；还是带上鬼面吓人的灵动可爱。
陈恒不知怎么铸造心炉，只好摆出满地的珠宝灵材。抱着停止呼吸的玥儿，他沉默了。
就当他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块不显眼的红玉飞了起来融进玥儿左胸。
“仲礼兄送我的玉佩？！”陈恒一惊，想起刘仲礼的遗言。老秀才说过，这块红玉是仙玉，是凤凰血。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冰凉的身体里，心脏愈发有力的跳动起来。怀里的染血美人也慢慢有了温度，玥儿不知何时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陈恒。
陈恒似有所感，低头，两道目光碰到一起。他们静默一笑，屋外吹来秋风，斜打几缕晨曦。
“兄弟，走了！”木门拍得响亮，江四催着陈恒赶紧回去。
“公子明晚会来吗？”
“不知道。”
“我等你。”
“我要去白云观，你……”陈恒驻足停下，外面江四还在喊着。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把鬼老头写给自己的方子留了下来。
“修炼千巧指需要黑玉膏。”陈恒没有回头，整理一下表情推开雕花木门。
“可以啊，没想到陈兄弟这么会玩……”江四往屋里偷看一眼，看到半身血红面色惨白的玥儿。他嘻嘻一笑，小兄弟昨晚玩得挺狂野的。
“三哥，你的药真好使！”
“那是！三哥还有更猛的药，回去给你一瓶。”
“真的？”
“三哥还能骗你……”
听着外面越来越远的声音，玥儿抓着黑玉膏的方子无声痛哭，心痛比心炉碎时都重。若知道陈恒决绝的离开，她宁愿不要陈恒的灵粹也要死在陈恒怀里。
“哟，这是怎么了？”刘妈妈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味，她掰开玥儿的手把方子撑开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