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什么户！”杨闻念从森巴立面前那几罐啤酒里打开一罐，随后站了起来，“走，出来聊聊。”
把手里剩个底的啤酒喝完，森巴立抓起新的一罐，跟了出去。
“什么事？”走廊里，森巴立问。
“你的言灵……是圣乔治家族一直等待的那个言灵对吧？”
“嗯……”森巴立眉毛皱了皱，“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当我最终赶到你们那里的时候，我看到了地面上那个红色的十字旗。”杨闻念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口，“也正是因为言灵·圣旗的原因，你的伤才会这么轻微，因为大部分都已经自愈的差不多了。”
“圣乔治家族等了多少年？”
“100多年……”森巴立把啤酒的拉栓打开，“上一位言灵是圣旗的族人在1894年去世了，临死前他把龙心骑士团团长的位置交给了当时刚刚30多岁的贝奥武夫。”
杨闻念又问，“其他家族呢？我知道你们四个家族，每一个家族都有世代传承的言灵，每一个都很强大。”
“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无妨……”喝下一口啤酒，森巴立用嘴唇抿了抿牙齿，“只是我们四个家族沉寂得太久了，没想到还有人在关注我们。”
“当代贝奥武夫，他便拥有那个贝奥武夫家族传承的第108位的言灵·堕天，他也是当世最强的混血种之一。”
“齐格飞家族的言灵·血铠，言灵序列表第97位，仅比圣旗低1位。上一位血铠在1929年去世，据我所知，齐格飞家族内目前还没有新的人觉醒。”
“卡德摩斯家族的言灵·圣裁，言灵序列表107位，据说2000多年前曾一枪钉死了次代种的毒龙。卡德摩斯家族一百多年前倒是生出来过一个圣裁，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生出来的，他们一直想把那个男孩儿接回族里，但是他的父族不允许，甚至为了逃避卡德摩斯家族还举族搬到了北美，在那里重立门户。”
“额……”杨闻念眨了眨眼，“汉高？”
“对，就是他。”森巴立把喝空的啤酒罐捏扁，“除了夏洛克、哈里森、亚当斯这三个从美国建国初期就加入了秘党的开国元勋家族之外，18、19世纪迁移到北美的其他混血种家族都是在欧洲混不下去才选择去那边淘金的。”
“汉高家族其实本质上也是如此，只不过他的实力明显强于那些淘金家族。毕竟有资格和卡德摩斯家族联姻，虽然因为那个孩子的缘故，被卡德摩斯逼得不得已悄悄离开欧洲，但是欺负那些淘金家族还是够的。”
“而汉高成年以后，毫无疑问成为了北美洲最强的混血种。和你们学院的当代弗拉梅尔导师并称19世纪末的西部两大牛仔，凭借着言灵·圣裁，实力足以比肩和他同时代的秘党新秀梅涅克·卡塞尔，当年、甚至现在的昂热也不一定比他更强。”
“正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以及汉高家族在那些淘金家族中、用拳头打出来的领袖地位，汉高在1901年成立了共济会，把北美那些不依附于秘党的家族全部联合了起来。虽然面对整个4000年的秘党肯定无法媲美，但是在北美这片区域也算得上分庭抗礼。用共济会第二大家族洛克菲勒家族上一代族长的话来说就是，北美的政界是秘党的，商界是共济会的，所以北美是共济会的。”
杨闻念摩擦着手里还剩一半的啤酒罐，“1901年？我记得夏之哀悼是1900年发生的事情吧？”
“没错……”森巴立露出一口白牙，“夏之哀悼改变了整个混血种社会的格局。”
“我们四个家族隐居幕后；汉高居安思危成立共济会，在大西洋另一边隔岸观火；整个亚欧大陆在后来的半个世纪乱成一团，连着打了两次世界大战，欧洲把自己打的半残，也让东方的俄罗斯、中国、日本得以崛起。”
“直到1913年，贝奥武夫找到了狮心会最后的遗孤昂热。用了20多年的时间，在1943年的开罗会议上扶持昂热当上了秘党的执行人，这个世界才算有了安稳的根基。”
“昂热不是个优秀的领导者和组织者，他没有重建一战中解体的元老会，而是按照初代狮心会的设想，从1914年开始新建卡塞尔学院，又在成为秘党执行人后把卡塞尔学院校董会发展成了秘党的新一代首脑峰会。”
“他不是在重建秘党，他是在重建狮心会、重建那一代人的理想。”
“这让我们很多人都不满；但即使不满，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优秀的屠龙者和威慑者。”
杨闻念笑了笑，“也是个优秀的教育家。”
不置可否的哼了口气，森巴立问，“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的言灵是圣乔治家族等待了100多年的言灵，可是据你所说，你的战斗力在四大家族的中青代里，只排在大概20位左右？”
森巴立有些尴尬地挠了挠脸，“啊……因为圣旗并不是一个对个人战斗力增幅很强的言灵，我一对一确实打不过那些高级战斗型言灵的家伙……”
“而且中青代这个限制很宽泛，有些40多岁的家伙战斗经验确实太丰富了。”
“理解。”杨闻念拍了拍这个壮汉的肩膀，“那你的武器呢？怎么说也是龙心骑士团的少团长，贝奥武夫的接班人，圣乔治家族不至于一把再生金属的炼金武器都不给你吧？”
“这个啊……”
闭上眼睛，森巴立叹了口气，“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级血统，言灵位阶很高但是不是圣旗的话，家族会给我锻造一把合适的炼金武器的。”
“但偏偏我的言灵是圣旗……所以我的武器只能是那把屠龙的圣剑——阿斯卡隆。”
杨闻念秒懂了他的意思，“但是你现在还握不住那把剑……”
“没错，我必须掌握了圣旗的进阶言灵，和圣剑同名的进阶言灵·阿斯卡隆之后，才有资格继承那把源自屠龙英雄圣乔治的宝剑。”森巴立透过舷窗看窗外的冰海，“在此之前，我只能随便拿把和阿斯卡隆相同形制的十字剑用。”
“所以我出来当水手、满世界乱跑，族里也没人管。他们相信只有暴风雨才能锻炼出真正的屠龙骑士、才能帮助我突破自己的极限，温室里培养出的大部分都只是好看的花朵。”
“我们四个家族的育人理念，和你们学院区别大着呢！”
杨闻念说，“但即使如此，随随便便让你来这里也未免太冒险了吧？虽然没有死，但是你已经被种下烙印了，我们至今仍不知道那个烙印代表着什么。”
“没什么好怕的。”森巴立对此很无所谓，“你不也来了吗？我听说你还不是毕业生，你是自己主动请缨跑这一趟的。”
“我不像你，我不是旗帜。”
“谁说我是旗帜的？”森巴立双臂抱胸，耸动的肌肉把纱布撑开，“我最多也不过只是扛旗的那个人，真正的旗帜早就披在战士们的肩上了。”
“我觉得比起那所学院，你更适合我们。”森巴立看着杨闻念说，“你已经把旗帜披在肩上了。”
“不像兰斯洛特，他其实一直都只是在仰望着那面旗。狮心会的旗帜也好、秘党的旗帜也好、乃至于这个世界的旗帜也好，无论是哪面旗，他都还不敢接到手里。”
杨闻念摇摇头，“总有一天会的。”
“要相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