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哑谜的谜底,陆然还是告诉了万隐心。
但因为涉及到本教教尊杨化,他也只能隐晦地说。
大抵就是某人炼化了能将自己魂魄分身的术法,而眼前这手持钓竿的男人,根本不是与那本尊长得相像,而是他的一部分。
这一部分究竟是多少,怎么做到的,为何要这么做,统统不知道。
但陆然猜测,同倪海拔的遭遇一样,这很可能是某人性格中他不喜欢却仍又需要的一部分,被他剥离在此地,既省了心,还能让他替自己从事一些事务,比如,看着吞神。
毕竟,只是心念上的不同,能力上,应该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所以,男人的实力深不可测,无量子才会说,只能他上去打这个擂台。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眼前这个男人是某人不太喜欢的某个时期的自己。
只要活的足够久,往事必定不堪回首。
总而言之,这男人不是某人但又是某人。
归根结底,他就是某人,跟某人一样可怕。
陆然是因为经过叶幻的残魂倪海拔那一役,才得到的灵感。
而无量子,他是与这个时期的某人极其熟悉,所以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还有一点便是,陆然猜测,无量子对这位某人动了杀心,他想试一试自己的成色,能不能先跨过某人的分身。
杀死了分身,才有可能杀死本尊。
而杀死本尊,无疑是一件飞蛾扑火般的自杀行为。
但若是无量子,或许比淮黄他们,还是要多一点胜算……
万隐心听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觉得很厉害。
觉得能将人魂魄分开的某人很厉害,觉得能有勇气去想去做的无量子很厉害,觉得能举一反三的另一个灵感大王陆然很厉害。
觉得自己已经学会了怎么跟然哥儿相处很厉害。
小小地得意了一番,最终她的注意力,还是被擂台上即将发生的惊天一战所吸引。
万隐心并未察觉,在她的【幻海】之上,在方才那段谈话之后,飞过了一只淡蓝色,与天空几近融于了一体的小小的飞蛾。
……
擂台之上。
擂台乍看普普通通,甚至还不如自己初次打擂的那一座人间的擂台,更不要说不久之前在万环楼中,【四景八时灯】中那座千变万化的四季擂台。
但如今她已是寻得【幻海】,就差一步步入人仙境界之人。
她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气氛。
气氛,原本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但两位真仙对战,仅仅是一个照面,却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见了气氛。
无量子身上缠绕着黑白二色,如云如雾。
某位灵感大王双眼流溢出五色霞光,似梦似幻。
如果在户外,这地方一定是日月回避,风云变色。
就算在这室内,也刮起了无数道不应该存在的流风。
所有的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似乎都被擂台上二人所吸引,情不自禁地朝这这边赶来。
而两人真的站定,各自的气息又都收敛,风忽然停了。
万物都屏息以待。
战斗,这才将要开始。
灵感大王伸出一手,对无量子说道,“规则我已经说过了,在此宝贝之中,各种宝贝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你是客人,让你先选。”
无量子拉下面罩,语气极其平淡,“不用了。”
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黑白相间造型怪异的【两仪刀】。
像是故意要给灵感大王看一看似的,他扬了一扬这刀,继续道,“我用这把,就够了。”
灵感大王果然来了兴致,这【演武场】中,他把玩过的神兵利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对面这把的确罕见,不输于那眼睛会喷火少年腰间的树剑。
他原本的台词应该是“杀了你,这把刀便是我的了”,但是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
灵感大王只是夸了一句“好兵器”,一伸手,在虚空中,抓出另一把刀来。
全长三尺二,全身惨绿色,刀身与刀柄并不协调,恰似一个“卡”字,只是这上与下,却是一左一右,是反过来的。
“阿难。”
灵感大王还未挥一下这刀,无量子报出了这刀的名字。
“阿难刀,原本属于象曼国阿难老祖,阿难的本意是欢喜,阿难老祖是一个欢喜之人,但他名叫欢喜,却不可能一直欢喜,那一年的秋天,有位仙人听说这把刀可以用作双修之用,便杀上了阿难山,阿难山数千信徒一夜被屠戮殆尽,后来,两教严查凶手无果,这把刀也就此销声匿迹,如今,它只能出现在这里。”
无量子甚至道出了这把刀的由来。
“你认识啊,那就无趣了。”灵感大王倒也不吃惊,以对面这人的修为,一定活了很久很久,老神仙,见多识广,也是正常。
灵感大王想了想,这只手收了回去,另一只手一扬,这次他摸出的,是一把造型更为奇怪的剑。
“【蛇剑】。”
无量子再度准确报出这兵器的名字,“【蛇剑】,又叫蛇蛇剑,因为剑身独特,恰似一尾盘旋向上的蛇形而命名,剑身伸直后连同剑柄六尺六寸,原本乃是结教剑仙猫七七之剑,大剑师元超心铸造,还有姊妹剑名曰猫猫剑,狗狗剑,【蛇剑】根据猫七七口述,他赠予了盛都城下一位丢了灯笼的少年,事后想想这竟然是一个骗局,他懊悔不已,但发动了半座结教,都未查询到那少年与此剑的下落,到了后来,也只能在这座【演武场】里面才能得已一见。”
“属实无趣。”灵感大王拿起【蛇剑】,“嗦嗦嗦——”
他做了个灵蛇出动的动作,然后那剑便凭空消失在他手中,然后他另一只手立即又举了起来,问无量子道,“那这个呢?”
这次他手中的兵器,非刀非剑,也不是什么斧钺钩叉拐子流星,而是不知道是什么兵器。
怎么看,都像一块石头。
如果是石头,也是一块没有铭文,没有奇形,甚至没有一点光泽的石头。
“石头老祖。”
没有想到无量子依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