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想管钱粮
兵败如山倒，面对主将被擒，人数又没对方多的蕃军，一路朝崇兴疯狂逃去，留下一地尸体，仅仅只有卡雷和四个将领，带着两千几百人逃出升天，其它的不是被杀就是成了俘虏。
连番大战，有些士兵已经严重脱力。李抱玉和众将商量，决定让赶来的将士就在这山谷集中休息整顿。由后来的援军清扫战场，一些人升火造饭，何浩然就是这升火造饭中的一员。
此时他在一口大锅前，拿着一把像武器似的勺子，不停在锅里搅动。张则祥睡在他后面，已经进入梦乡。
他很疲倦，但没有睡意，心中充满伤感。他的六个手下死了三人，付旺年也在这场战斗中死去。张铁生受的伤还算轻，曹敬祖身上有好几处伤，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时代，能不能保住性命也难说。
三百个炊事营的战友，活下来一百二十几人。这些师友之中，只有吴默最精神。不过此时也在睡觉，他背上被扎了一枪，经过包扎后像个没事之人。
饭是他发明的大锅粥，没过多久就弄好了。和张则祥几个熟人正在艰难下咽，一个亲兵来到他们面前：
“何浩然，大帅要见你。”
“你小子这下发了，”张铁生笑了笑：
“生擒莫特，大帅不等到回营就要奖励你。要是你不想呆在炊事营，趁此机会给他说。”
何浩然起身对传令的亲兵说：“捉莫特我跟本没多少功劳，全是吴默、张铁生等五人拼命抵住他的亲兵，要不然我早就死了。如果要去，必须带他们一起去才行。”
……
山谷左右两侧升起几座帐篷，在一个方形大帐篷中，李抱玉坐在中间，李晟十几位将领分座左右。全部看着跪在地上的六人，这六人中，有四个是火头兵。
听完何浩然的供述，周围的将领都在为他点头。他的叙述很清楚，从组织去攻击莫特、到擒拿对方一字不虚。其他所跪的人不时朝他看去，露出一脸感激。
在李抱玉左侧，还有个飞笔记录的文官。无论他说得多快，人家也能做到话完笔停，让他暗自佩服，就是不知道字写得怎么样。
李抱玉点点头：“此次我军大胜，你们有很大的功劳，这些功劳有一部分属于去攻击的众兄弟，但不是你们组织、英勇奋战，根本不能抓住莫特。有功都要赏，先从何浩然开始吧！”
吴默五人很整齐地站起来，朝后退几步后又跪下。原本应该是何浩然向前跪几步，他们知道对方对这些规矩不是很懂。像这些规矩，李抱玉看得并不重。
“你上次大青山设计，除掉二百四十多个蕃兵，什长对你来说是有些低，但不能升为百夫长。开始调你去炊事营，还是良器向我提出的，说让你去炊事营中锻炼一番。不要小看火头军，他们中有不少皆是百战老兵，虽然身体原因有些伤残，但一身本领还在。”
何浩然低着的脑袋突然抬起，十分感激地看向李晟。他现在已经知道良器是李晟的字，能遇到这种顶尖名将，还有李抱玉等等，真算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本想还让你在火头军中呆一段时间，现在你立的功劳，也不适合再呆下去。第一次在大青山积累一些，山谷中巧计造饭、与吴默等人一起冲击敌军、擒拿莫特等等。本想升你为右军骑兵五都都尉，但你现在武艺骑术等等还太差了，对你的安排实在有些费事，你自己有没有好的提议？”
才在心里感激完人家，他的脏话差点破口而出。五百人为一都，相当于一营，有个最大的领导叫小都统，第二大的就是都尉，一共有两人。属于正九品上，已经是堂堂的九品芝麻官了，非百夫长可比。
但人家说的很有道理，不要说骑射之类的高科技，单是骑术武艺，他就只能欺负像莫卡那样的文官，还得保证对方拿的是剑，他拿的长兵武器。他想了一会，双眼闪过一道精光，对李抱玉说出一个让人误会的要求：
“大帅，属下想调到军队中管钱粮。平时一有时间，就去李将军右军学各种战斗技能。”
“管钱粮？”许多人的眼睛大张，分明对他的选择很吃惊，有些人甚至产生了误会。不管哪个部门，管钱粮的都很吃香，这绝对毋容置疑。可在李抱玉手下，你要是手敢伸长了，谁求情也没用，一定会被一刀两断。
李抱玉脸一黑，心里对他已经误会：
“怎么会想到要去管钱粮？你不是说想上战场吗？”
何浩然也是临时想出来的，他现在才知道上战场有多危险，不是不敢打仗，现在他连一个敌方骑兵也打不过，并不是每次都有人救，可能下一次他就会挂掉。
管钱粮就不一样了，不说他是个大学生，就算是高中生，只要运用后世的那套表册做帐，公式计算，再大的数字在他面前也很简单。调去管钱粮怎么也能得个九品，至少有几个手下。只要花些时间将手下教会，每月抽两三天检查，自己就能当个甩手掌柜，有更多时间用于训练。
“我对帐目管理很有天赋，在梦中学过一套做帐方法。现在的记帐方式太过单调，一两本帐薄记录，要核对时还得花不少时间。要是去管理帐目，保证能让大帅你一看既明，绝对不会出错。要是不信，不妨叫个钱粮官来和我比比。”
唐朝时打仗不错，做帐方面远差宋朝，他对此也知道一些，但哪怕是在宋朝，他也不怕那些老套的会计。
“梦中学过一套做帐方法？”古人对梦这一套比较相信，可在坐的全是军人，对这一套鬼话并不迷信。不但李抱玉和左右将领，连他身后的五个战友也不相信。
“不用去教人，我曾经做过粮官。”李慕进看他的眼神有些惋惜，让外面的亲兵取来纸笔，刷刷在上面写出半篇字：
“管帐最难处莫过于算帐，你将这道题算出来，就以半个时辰为准。”
由于对文学的爱好，古代的字他认识不少，接过对方的纸，让他又汗颜又可笑。李慕进的字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十分不凡。但出的题太过幼稚，上面出了一个应用题：
“一个军营有一万三千两百人，每个士兵每天消耗三斤粮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年要用多少粮食？”
他将这篇纸平放在前方地上，一些将领凑上头去，看后直摇脑袋。这道题对有些将领来说，在半个时辰之内很难做得出来。
军营是临时搭建的，地比较平全是泥土。他找了颗小石子在上面写了几排数字，更是让包括李抱玉在内的将领摇头不已。大家的脑袋还未停止，他的结果出来了：
“一共需要一千四百四十五万四千斤粮食。”
大家瞪着眼睛看向李慕进，发现对方的眼睛比他们瞪得更大，嘴巴也大大张着。这道题他出得比较难，想让何浩然知难而退。他以前做过，早就已经知道结果。
“你、你是如何算出来的？”
“啊！”何浩然未能答话，一些将领惊叫出声。李抱玉也没费脑筋，问李慕进：
“慕进，他回答得正确？”
“大帅，他的回答完全正确。”得到证实后，大家的眼睛全朝何浩然看去。要是他不说清楚，今日休想走出大营。
何浩然心中大爽，老实说他做这道题花的时间有点多，怕算错对方不再给他轻松的差事。在这个连算盘都没有的唐朝，他这种速度可以称得上神速了。
“这就是我梦中所学到的本事之一，”也不管这些军爷相不相信，他又将梦中之事说出：
“这些简单的符号就是数字，比文字要简单得多，运用好九九乘法歌诀，再多几排也能一起算出来。我可以将此法写出来，要是我大唐现在没有，可以在我军中推广，对以后管理钱粮之人非常方便。”
他以为说了这么多邀功的话，对方一定会虎颜大悦，不说给他再升一级，至少“好好干，年青人很有前途”之类的空话要得到几句。没想到大家看他的眼色写满了不信，李抱玉直接下令：
“慕进，再给他出道更难的题。”
为了表示抗议，他对直坐在地上，跪的时间并不多，他的双膝很是难受。大家根本没在意他是坐是躺，一半看着正在出题的李慕进，一半看着他。让他小惊了一会，李慕进这次出题用了好一会，脸上露出一番得意之色，说出让他差点岔气的话：
“好了，这道题目要是你都能做对，我们就不怀疑你刚才那道是猜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