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觉得，当皇帝的楼衍和秦蓁的丈夫楼衍可能是两个人。
皇帝陛下杀伐果决，秦蓁的丈夫就是个媳妇儿最大的恋爱脑。
他这个当大哥的都觉得秦蓁要去蜀地的要求有些太过任性了，但是这位皇帝陛下却觉得自己的媳妇儿好不容易提个要求他还不能满足是一件让他难过的事情。
秦易拿起酒坛子喝了一口，悠悠地问了一句：“那，陛下是想让她去，还是不想让她去？”
楼衍想了想，随后老老实实地说：“不想让她去，蜀地太远，来回一趟至少一两月。这代表，我至少一两个月都不能见到她了。我想陪她一起去，但是现在局势不稳，我还不能离开京城。”
说着，有些挫败的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秦易也跟着喝：“那就不让她去。”
“可是她好像真的很想去，”楼衍抿着唇，低声说，“如果不让她去，她会不开心的，我不想她有任何的不开心。”
秦易：“那就让她去。”
楼衍：“可是我舍不得她。”
秦易：“……”
他低垂着头，抱着酒坛子喝酒，决定暂时闭嘴。同时心里忍不住嘀咕，可能国家大事都不能让这位陛下纠结成这个样子。
楼衍一边喝着酒，一边低声说：“你们不知道，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父皇的死吓到她了，导致她最近寝食难安，人都瘦了一大截，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每日都在忙，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勤政殿，想要多陪陪她都做不到。”
“我真怕继续这样下去，她的身子就熬坏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养了这么久才有一点起色，如今这样一折腾，过去做的都白费功夫了。”
“我没办法陪她，却还将她关在这个笼子里，”楼衍摇了摇头，“我太自私了。”
秦易慢慢地停下了喝酒的动作，侧头看了楼衍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她会因为你的决定而感受到委屈或者难过。我这个妹妹，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我还算了解一点。她明白你的心，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无论你下什么决定，她都支持。”
“陛下，你不用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她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楼衍沉默下来，没有吭声。
秦蓁如何，他当然知道。
只是，他一边舍不得秦蓁离开自己太久，一边又舍不得秦蓁不开心。
她从前在龙虎山，像自由自在的鸟。后来进了京城，那秦府也关不住她，她始终是自由的。
可是她和自己在一起，她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诸多的重担责任压在她的肩上，剥夺了她的自由，让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做自己。
这是楼衍不想要看到的。
他不愿意皇后的身份成为她的枷锁，不愿意这个皇宫成为关押她的牢笼，这样时间长了以后她一定会感觉到累的，说不定到了最后还会后悔。
所以，楼衍希望身为皇后的秦蓁也是自由自在的，是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