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冬暖屋的炉与课
霜降过后,风里带了冰碴子,早晚出门得裹紧棉袄。共享菜园的土地冻得硬邦邦的,菜收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菜畦,街坊们的脚步,渐渐往暖心屋挪——那里有炉子,有热乎气,还有说不完的话。
李大爷扛来一筐煤块,又搬来个老旧的铸铁炉子,炉膛擦得锃亮。“烧煤炉最暖和,”他往炉膛里塞了些引火的柴,火柴一划,火苗“腾”地窜起来,“大家围坐着烤火,手不冷,脚不凉,织毛衣、纳鞋底都方便。我年轻时,村里的大炕就是这样,一到冬天,全村人挤着烤火,故事能从日头升讲到日头落。”他还在炉边放了个铁壶,烧着热水,壶嘴冒着白汽,屋里很快弥漫着煤烟和水汽混合的暖香。
小王则搬来张桌子,铺了块红布,上面摆着几部旧智能手机,还有本英语单词小册子。“搞个‘暖心课堂’,”他把手机屏幕调亮,“教老人们用微信视频,想儿女了随时能看见;再学发红包,过年时给孙子孙女发一个,多时髦。”他还找了个英语老师朋友录了教学视频,“学几句日常英语,比如‘你好’‘谢谢’,万一碰到外国人,也能说上两句。”
“学那些干啥?费脑子,”李大爷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火苗“噼啪”响,“老了就图个清静,烤着火,说说话,比啥都强。智能手机我摆弄不了,英语更是听着就头疼,别折腾了。”小王笑着递给他一杯热茶:“大爷,不难,就像学用筷子似的,多练两次就会了。您想啊,学会视频,就能天天看见您远在深圳的孙子,多好。”
张阿姨端着一筐毛线过来,手里还织着半截毛衣。“我觉得都好,”她把毛线放在炉边的竹筐里,“烤火暖身子,学东西暖脑子,不耽误。炉边围一圈人织毛衣,桌子边坐一圈人学手机,想学的学,想聊的聊,多热闹。”
林默觉得这主意贴心,他帮着李大爷把炉子挪到屋子中间,确保热量能散开;又帮小王把手机充上电,调试好视频。“冬天嘛,就是要屋里屋外都暖,”他笑着说,“炉子里烧的是煤,心里燃的是热,都离不了。”
暖心屋的冬天,变得格外有滋味。炉边总是围着人,李大爷和几个老人坐着小马扎,手里织着毛衣,聊着过去的事——“那年冬天雪下得齐腰深,我背着你婶子去看大夫”“你家那口子年轻时,织毛衣比现在快多了”;铁壶里的水开了,就沏上茶,你一杯我一杯,茶香混着煤烟味,暖得人心里发慌。
桌子边也不冷清,小王教老人们按电源键、划屏幕,像教孩子学走路。“点这个绿色的图标,就是微信,”他指着屏幕,“找到‘视频通话’,点一下,就能看见人了。”有个老人学会了发红包,给远在上海的孙女发了个“6.66”,收到孙女的语音“谢谢奶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学英语时最热闹,老人们跟着视频念“hello”“thank you”,发音拐着弯,引得大家直笑。李大爷被拉着学了句“I love you”,红着脸说“对着孙子说还行,对着你婶子可不好意思”,逗得满屋子人笑出眼泪。
有天停电了,炉子还能烧,暖烘烘的。小王就把手机收起来,和老人们围坐在炉边,听李大爷讲过去的冬天——没有暖气,就靠一个煤炉过冬,孩子们围着炉子烤红薯,香味能飘半条街。“现在日子多好,”李大爷往炉子里添了块煤,“又能烤火,又能学新鲜玩意儿,比我年轻时强百倍。”
来电后,李大爷居然主动凑到桌子边,让小王教他怎么发语音。“想跟孙子说两句话,打字太慢,”他笨手笨脚地按着屏幕,“就说‘天冷了,多穿点’。”
林默看着炉边的暖、桌边的学,突然觉得这冬天的暖,从来不止来自煤炉的热。炉边的絮语藏着岁月的暖,桌边的学习带着日子的新,混在一起,就像这铸铁炉子和智能手机,一个守着旧时光的温度,一个连着新日子的光亮,让暖心屋的冬天,既有烤火的踏实,又有学新东西的欢喜,暖得实在,也暖得鲜活。
下集预告
小雪过后,天更冷了,街区的老人们出门少了,暖心屋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有人提议搞个“冬日故事会”,让大家讲讲过去的故事,解解闷。老人们想“就坐在炉边,谁想说就说,随意些”;年轻人则想“搞个‘故事征集’,把老人们的故事记下来,写成小册子,还能录音存档,说‘这样能留住念想’”。其实啊,故事讲的不只是过去,是把日子里的苦与甜,说给后人听,让那些走过的路、吃过的苦、享过的福,都能在时光里留痕,温暖往后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