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将金红色的光芒慷慨地洒在青牛村,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也照亮了凌天那间破草屋屋顶上袅袅升起的……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烟气。
那是他体内刚刚诞生的、属于炼气一层修士的微弱灵力,在清晨灵气的自然呼应下,无意识逸散出的迹象。
凌天盘膝坐在那堆半湿不干的茅草“床铺”上,双目微闭,努力按照脑海中那篇名为《铁腚功》(每次想到这个名字,他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的残篇描述,引导着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
气流细若游丝,运行缓慢,如同初春刚刚解冻的小溪,艰难地在干涸的河床上流淌。
大部分时间,他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意念高度集中时,才能捕捉到一丝暖意在丹田附近流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屁股倒是感觉更结实了点,这算哪门子功法?
“唉……”凌天长长地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饥饿感虽然被昨天的灵气灌体暂时压制,但经过一夜的消耗,此刻又开始蠢蠢欲动地啃噬他的胃壁。
炼气一层,终究只是修真之路的起点,远未到餐风饮露的境界。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身上的伤口大部分已经结痂,只留下暗红色的印记和隐隐的酸痛。那把“坚韧的鸡毛掸子”被他随手插在墙角的茅草堆里,像一面破败的旗帜,无声地诉说着昨日的荒诞与惊险。
“民以食为天,修士也得先填饱肚子。”凌天揉了揉干瘪的肚子,目光扫过空荡荡、连老鼠都嫌弃的屋子。
昨天通关副本带来的那点兴奋和力量感,在现实的饥饿面前迅速褪色。
他想起了村东头的王婶。王婶是村里为数不多对他还算和善的人,一个嗓门洪亮、身材敦实的中年妇人。丈夫早年进山打猎没再回来,留下她和一头老母猪相依为命。
那头猪,是王婶最重要的财产,也是她生活的指望。记忆中,原身偶尔帮王婶打打猪草、挑挑水,能换回一小块杂粮饼子或几根红薯。
“挑水……”凌天眼睛一亮。王婶家离小河有点距离,挑水是个力气活。
他现在好歹也算炼气一层,力气总该比普通人强点吧?就算只强一丝,那也是希望!
他立刻行动起来,从墙角翻出一个破旧的木桶(桶壁裂了几条缝,用草绳勉强捆着),又拿起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扁担。装备虽然寒酸,但总比没有强。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门,清晨的清新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凌天深吸一口气,感觉精神微微一振。
他扛起扁担,挂上破桶,一瘸一拐(主要是屁股和大腿的伤还在疼)地朝着村东头走去。
青牛村在晨光中苏醒。土路上,已经有早起的村民扛着农具下地,看到步履蹒跚、衣衫褴褛的凌天,大多投来漠然或略带好奇的目光,偶尔有一两个相熟的,也只是微微点头,便匆匆而过。
凌天这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在村里本就是边缘人物,加上昨天被红将军追着啄的狼狈样可能也被人瞧见了,更添了几分“傻气”。
凌天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前世社畜的经历让他习惯了在人群中保持低调,甚至带点透明感。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去王婶家,挑水,换吃的!
穿过几间同样破败的土坯房,绕过一片稀疏的菜地,王婶家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王婶家比凌天的破草屋强不少,至少是土坯墙,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看上去还算结实。
院子里打扫得还算干净,一角堆着剁好的猪草,散发着青涩的味道。
最引人注目的,是院子西侧那个用粗大圆木围成的猪圈。
圈里铺着厚厚的干草,一个用茅草搭成的简易棚子遮风挡雨。
此刻,猪圈里正上演着一幕“温情”画面。
一头体型极其庞大的老母猪,几乎占据了猪圈三分之二的空间。它的肚皮松弛地耷拉着,上面两排肿胀的乳头清晰可见。
它侧躺在厚厚的干草堆上,发出满足的“哼唧”声,庞大的身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在它温暖的肚皮旁边,挤着十来只粉嫩嫩、肉乎乎的小猪仔,正争先恐后地拱着乳头,发出“吧唧吧唧”的吮吸声,小尾巴欢快地甩动着。
王婶正站在猪圈外,手里端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用米糠和野菜熬成的稀糊糊。
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满足笑容,看着圈里的母猪和小猪,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哟,我的大花哟,辛苦啦!多吃点,多下奶,把这窝崽儿都养得白白胖胖的,开春就能卖个好价钱啦!”
凌天站在院门口,清了清嗓子,有些局促地喊了一声:“王婶!”
王婶闻声转过头,看到是凌天,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哟!是小天啊!今天怎么这么早?身子骨好些了没?昨天看你被那红将军撵得满村跑,婶子还担心呢!”她嗓门洪亮,透着农家人特有的爽朗。
凌天尴尬地挠了挠头:“好…好多了,王婶。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活儿能干?比如…挑水?”
“挑水?”王婶眼睛一亮,把手里的木盆小心地放在猪圈围栏上,“正好!我这儿刚给大花熬好食儿,还没来得及去挑水呢!水缸都快见底了!小天啊,你可真是及时雨!”她指了指院子角落一个半人高的粗陶大水缸。
“应该的,王婶。”凌天放下扁担和破桶,走到水缸边往里一看,果然只剩下缸底一点浑浊的水泥混合物。
“那麻烦你啦!多跑两趟,把缸挑满!回头婶子给你拿两块红薯!”王婶说着,拿起一把长柄木勺,小心翼翼地翻过猪圈围栏,准备给母猪添食。
凌天应了一声,拎起破桶和扁担,转身就准备去河边。就在他转身,目光无意间扫过猪圈里那头巨大的母猪“大花”时,意外发生了。
或许是王婶翻围栏的动作惊扰了它,或许是凌天这个陌生人的气息引起了它的注意。
那头侧躺着、正享受天伦之乐的老母猪,慵懒地、慢悠悠地抬起了它那巨大的、沾着草屑和泥巴的头颅。
它那双藏在厚厚眼皮下的小眼睛,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疲惫、满足、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睥睨?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瞥了凌天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有点迟钝,就像看一块石头、一棵草。但就在那目光触及凌天身体的瞬间——
嗡——!
熟悉的、冰冷的、带着戏谑意味的嗡鸣声,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贯穿了凌天的脑海!眼前的世界再次被疯狂刷新的蓝色数据流和几何光带占据!
【检测到强烈生命体征(目标:雌性家猪-Sus scrofa domesticus,状态:产后哺乳期,昵称:大花)与宿主发生交互(目光接触)!】
【符合‘万物皆可副本系统’生成条件!能量汲取中……分析目标状态特性(产后虚弱、需要护理、情绪慵懒)……结合宿主潜意识(对饥饿的焦虑、对母猪庞大身躯的敬畏、社畜对‘伺候人’的本能抵触)……】
【副本生成:【伟大的猪之母!产后护理大作战】载入倒计时:3…2…1…】
“又来?!”凌天心中警铃大作,魂飞天外!他才刚拿起扁担啊!早饭还没着落呢!这破系统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