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引擎还在响。萧无寂站在指挥台前，手放在墨玉牌上。那块牌子有点烫。倒计时显示：71:58:32。
萧无寂抬起手，轻轻一挥。
前面的空气裂开了，像被刀划开一样，露出一道银边的口子。这就是0号通道。净化者军团飞了出去，穿着灰黑色重甲，在空中排成整齐的队形。他们举起长矛，矛尖发出能量，形成一层护盾，把周围的乱流推开。
旗舰慢慢前进，穿过裂缝。
突然，船上的灯闪了一下。舱内变冷，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萧无寂眯起眼睛，看见外面变了样子。
天是暗紫色的，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地上长着像玻璃做的树，会自己动。远处有山，但那些山也在动，表面不断掉石头，又重新长出来。
“这不是正常的空间。”苏清瑶站在数据台前，手扶着算盘。她的算盘开始自己转动，发出咔哒声。这是她的能力启动了。
苏清瑶闭上眼，再睁开时，眼睛变成了金色。
“左边三公里有资源，但周围有干扰。往前五公里是安全区，可以建站。后面不能去，去了会发疯。”
萧无寂点头：“照她说的做。”
命令传下去，三千暗影杀手从船底跳下，落地无声。夜无锋走在最前面，眼睛是红色的，十二把匕首全都拿在手里。他抬手，队伍立刻分开，每百人一组，向目标区域推进。
地上的晶体树突然抖动，根部冒出尖刺，朝最近的杀手扎去。那个杀手一闪，躲开后反手一刀砍断根。黑绿色的液体喷出来，落在地上冒烟。
夜无锋没停，继续走。只要发现连接点，他就用匕首切断。这些生物之间有能量丝连着，像一张网。断一根，整片区域就会变慢。
十分钟后，第一枚信号弹升空。
“清理完成，可以登陆。”
萧无寂走出舰桥。脚踩在地上，感觉不像泥土，像踩在活的东西上。他低头看，地面微微起伏，像在呼吸。
苏清瑶走过来，算盘还在响。“这里的能量流动不规律，但有顺序。它们先试探，再围攻。我们不动，它们也不会主动打我们。”
“所以是守卫？”萧无寂问。
“对。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萧无寂抬头看天。那里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但他能感觉到。像一张网，罩住了整个地方。
萧无寂拿出墨玉牌，输入指令。星图展开，红点标出所有威胁。目前有三百二十七个，分布在八公里内。
“让侦察队在外围巡逻，其他人原地待命。”
话刚说完，墨玉牌猛地一震。
深紫色的界面弹出来，占满视线。大字写着：
【日任务发布：献祭一万名兵卒，返还“终极战神”技能】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任务失败，抹杀指定目标——全体净化者军团】
萧无寂盯着那行字，没动。
萧无寂知道不对劲。系统以前不会这样说话，更不会拿整支军团当筹码。而且这个任务来得太快，刚进来就出现，像是早就等着。
萧无寂打开系统日志，快速查记录。果然，不是正常路径进来的。这条任务直接进了主控层，绕过了三层防护。
和之前吞噬者的信号方式一样。
萧无寂想起三天前在舰桥看到的一行字：“别信源头”。
现在这个任务，就是源头送来的。
萧无寂闭上眼，想起黑洞崩溃时的声音。那不是普通的叫声，像在警告。好像在说——真正的敌人，不在外面。
萧无寂在等这一刻。
三秒后，萧无寂睁眼，声音很轻：“准备献祭阵列。”
苏清瑶立刻转头：“主上？”
“调一万人，接入系统通道。”
“可是……这任务有问题！刚才的能量波动和任务来源都不正常，可能是陷阱！”
萧无寂看着她：“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苏清瑶咬住嘴唇，没再说话。她知道这个人从不冲动。他每一步都算好了，连呼吸都能用来骗敌人。
既然萧无寂说要献祭，那就一定有后招。
苏清瑶转身去控制台，开始调兵名单。
夜无锋回来了，身上沾着黑绿液体。他单膝跪地：“外围防线建好了，没发现隐藏单位。但……”他抬头，“空气里有东西，看不到，摸不着，但我感觉它在看我们。”
萧无寂点头：“它一直都在。”
萧无寂走上高台。这是墨老做的折叠台，打开就能用。萧无寂站上去，能看到整个营地。
所有士兵停下动作，抬头看萧无寂。
萧无寂抬起手，墨玉牌在掌心转。紫色光映在脸上，萧无寂的眼睛慢慢变成竖瞳。
“你们怕吗？”萧无寂问。
没人回答。风吹过晶体林，沙沙响。
“我也怕。”萧无寂说，“我不是怕这些东西。”苏清瑶指了指远处的山，“我怕的是回去。回到以前的日子——被人追杀，躲在角落里，等别人决定我能不能活。”
萧无寂顿了顿，声音低下来：“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能选战场。所以我来了。你们也来了。”
萧无寂举起墨玉牌，对着所有人：“我要烧一万人，换一个技能。这一万人不会白死，他们的力量会变成更强的力量。而你们——”他扫视全场，“会活着回去，带着胜利的消息。”
萧无寂最后说：“这点资源，不够我烧的。烧点兵卒，换终极。”
全场安静了几秒。
然后，一声吼从暗影军团炸开。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越来越多的人喊起来，拳头砸胸口，铠甲撞在一起，响成一片。
萧无寂站在台上，没笑，也没动。
萧无寂知道这些人喊的不是忠诚，是信任。他们愿意跟着他赌，是因为以前每一次，他都没让他们输。
萧无寂低头看墨玉牌。
倒计时还在走：71:49:11。
萧无寂伸手，准备点确认。
就在这时，算盘突然停了。
苏清瑶猛地抬头：“主上！能量变了！那些晶体树……它们不是在打我们，是在传消息！刚才那一万人的数据，已经被复制出去了！”
萧无寂的手停在半空。
夜无锋瞬间挡在他身后，匕首横在胸前。
“来不及撤回。”苏清瑶快速敲算盘，“数据已经传到第三层，正在往深处送。如果我们强行中断，对方会立刻知道我们发现了。”
萧无寂盯着墨玉牌上的确认按钮。
三秒。
五秒。
萧无寂松开手。
“取消献祭。”
“改用备用方案。”
“把那一万人的编号封存，换成假数据，放它进去。”
苏清瑶立刻操作：“明白！正在生成假数据包，伪装成献祭启动信号。”
夜无锋低声问：“主上，他们已经在看了？”
萧无寂看着远处的地平线。那里原本是黑的，现在出现了一道细红线，像大地睁开了眼。
“不是在看。”萧无寂说，“是在等我动手。”
萧无寂再次举起墨玉牌，这次不是为了确认任务。
而是划开一道口子，把自己的意识接进系统底层。
“你想骗我？”萧无寂低声说，“那我就陪你演到底。”
萧无寂输入一串代码，把五千兵卒的数据藏进净化者的能源循环里。
这才是萧无寂的真正底牌。
墨玉牌震动了一下。
倒计时突然跳变：70:00:00。
然后归零。
又跳回72:00:00。
萧无寂的手还按在牌上。
萧无寂的指尖流出血，滴在控制台边缘，顺着金属缝滑下，落到地面。
血碰到晶体土的瞬间，那片地开始发烫，发出轻微的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