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北境的雪又下了起来，细密的雪粒落在世子府的破院墙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陆承渊顶着寒风，在铁匠铺的角落里清点工具 —— 昨晚李四送来的包裹里，除了粮食和草药，还有一把磨得有些钝的柴刀，刚好能用来加工玄铁。
“世子，玄铁碎片都在这儿了！” 赵忠抱着一个木盆走过来，盆里装着五块泛着暗青色的玄铁，每块都有拳头大小，“老奴按您说的，用石头敲掉了表面的锈迹，您看看行不行？”
陆承渊拿起一块玄铁，指尖划过冰凉的表面，“逆向解析眼” 悄然触发 —— 玄铁内部的杂质分布清晰浮现，主要集中在边缘部位，核心区域的纯度能达到 70%，足够打造箭头。
“可以。” 他放下玄铁，从怀里掏出昨晚画好的箭头图纸，铺在临时搭起的木板上，“箭头要做成三角形，底边宽两指，长三寸，尾部钻个小孔，方便绑麻绳 —— 这样的形状，穿透力最强，还能减少飞行时的风阻。”
赵忠凑过来看图纸，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尺寸标注，但还是点头：“老奴听您的！您说怎么削，老奴就怎么削！”
陆承渊把钝柴刀递给他：“玄铁硬，你先把碎片敲成大致的三角形，别用太大劲，小心伤手。我去调点‘燃爆剂’，这次加点料，让箭头的威力再大些。”
昨晚李四送来的草药里，有几株含硫量高的 “火棘草”，刚好能替代部分硫磺；厨房的粗盐也能磨成粉，混合进去后，燃烧时能产生腐蚀性的烟雾 —— 这是陆承渊从军工爆破知识里想到的改良方案，既能增强燃爆效果，还能干扰敌人视线。
他在柴房的石臼里，先把火棘草晒干捣碎，再加入硫磺和粗盐，按 3:2:1 的比例混合，最后兑了点动物油脂（从腊肉上刮的），调成糊状 —— 比上次的燃爆剂，腐蚀性和黏附性都强了不少。
“世子，您看这样行不行？” 赵忠的声音传来，陆承渊回头一看，他手里拿着一块敲好的玄铁碎片，大致呈三角形，边缘还很粗糙。
陆承渊走过去，接过柴刀，示范着削玄铁：“刀刃要斜着切，每次下刀只削掉一层，不然容易崩口。你看，这里要削得尖一点，这样才能扎进皮甲。”
柴刀虽然钝，但玄铁经过昨晚的火焰加热（烤腊肉时顺便烤的），硬度有所降低，削起来不算太费劲。陆承渊很快削出一个标准的三角形箭头，又用工具刀的刀尖，在箭头尾部慢慢钻了个小孔 —— 孔的大小刚好能穿过麻绳。
“照这个样子做，先做十支。” 陆承渊把做好的箭头递给赵忠，“注意安全，累了就歇会儿，不急。”
赵忠接过箭头，看着上面光滑的切面和精准的小孔，眼里满是佩服：“世子，您这手艺，比村里的铁匠还厉害！”
陆承渊笑了笑，没说话 —— 这不是手艺，是军工制造的标准化流程，每一个尺寸、每一个角度，都是经过无数次实验验证的最优解。
他转身去处理那把改造后的弩 —— 昨晚用动物油脂润滑了弩机，但还是不够顺畅，他便从火棘草的茎里挤出汁液，涂在弩机的卡榫处。火棘草的汁液有一定的润滑性，还能防止生锈，是临时能用的替代品。
“世子，您看！” 赵忠突然喊道，手里举着一支刚做好的箭头，“老奴也做好了！”
陆承渊走过去一看，箭头虽然不如他做的标准，但形状和尺寸都差不多，尾部的小孔也钻得很规整。他点了点头：“不错，继续做，做完后把箭头都拿来，我涂燃爆剂。”
赵忠干劲十足地答应着，手里的柴刀挥舞得更利索了。只是他左臂的伤口还没好，举刀时难免有些吃力，削了一会儿，额头就渗出了汗珠，手臂也开始发抖。
陆承渊看在眼里，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柴刀：“你歇会儿，我来做。”
“不用，世子！” 赵忠连忙摆手，“老奴能行，这点伤不算什么！”
“听话。” 陆承渊把柴刀放在木板上，拿起一旁的草药，“我给你重新敷下药，不然伤口发炎了，后面没人帮我搬玄铁。”
他打开李四送来的草药包，里面有 “止血草” 和 “消炎叶”—— 都是北境常见的草药，陆承渊前世在野外测试装备时，也用过类似的草药止血。他把草药捣碎，敷在赵忠的左臂伤口上，又用布条仔细缠好。
“谢谢世子。” 赵忠的声音有些哽咽，“老奴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您这么…… 这么疼惜下人。”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 陆承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帮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等以后咱们站稳了脚跟，我给你打造一副玄铁护臂，让你再也不用怕受伤。”
赵忠用力点头，眼里满是坚定：“老奴信您！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您守住定北王府！”
两人轮流做箭头，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雪停了，太阳透过云层，洒下微弱的光，照在铁匠铺里，让人多了几分暖意。
“世子，十支箭头都做好了！” 赵忠把最后一支箭头递给陆承渊，手里的柴刀已经钝得不成样子，刀刃上还崩了几个小口。
陆承渊接过箭头，逐一检查 —— 八支合格，两支因为玄铁杂质太多，边缘有些不平整，但勉强能用。他把箭头放在木板上，用刷子蘸着调好的燃爆剂，均匀地涂在箭头尖端，再裹上一层干草，用麻绳牢牢绑紧。
“好了，试试效果。” 陆承渊拿起一支做好的燃爆箭头，装进弩槽，对准铁匠铺外的一棵枯树。
“咻！”
麻绳弓弦发出一声闷响，箭头带着风声射了出去，“噗” 的一声扎进枯树里。没过多久，箭头尖端的燃爆剂就烧了起来，火焰顺着干草蔓延，还冒出了淡黄色的烟雾 —— 烟雾带着刺鼻的气味，是粗盐燃烧产生的腐蚀性气体。
“厉害！” 赵忠看得眼睛发亮，“这箭头不仅能扎进木头，还能烧起来，要是射在人身上，肯定疼得要命！”
陆承渊点了点头，心里却在盘算 —— 十支箭头不够用，李昊肯定会搬救兵回来，下次来的人只会更多，他们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的人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 声音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兵丁的吆喝声。
陆承渊脸色一变，走到铁匠铺门口，往远处一看 —— 只见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正朝着世子府的方向赶来，领头的正是李昊，他身后跟着五十名兵丁，每人手里都拿着刀枪，还有几个兵丁推着一辆木板车，车上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他来了。” 陆承渊的声音变得冰冷，“还带了帮手。赵忠，把箭头都收好，跟我去墙头。”
赵忠连忙把剩下的九支箭头装进布袋子，跟在陆承渊身后，快步走向府里的院墙。
马蹄声越来越近，李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 他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把长刀，脸上带着狞笑，显然是来复仇的。
“陆承渊！你给我出来！” 李昊在院墙外停下，对着里面大喊，“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我带了五十个弟兄，看你还怎么躲！”
陆承渊爬上墙头，手里握着改造后的弩，箭槽里已经装好了一支燃爆箭头。他冷冷地看着李昊，声音传遍全场：“李昊，你以为带五十个人来，就能奈何得了我？”
李昊看到墙头的陆承渊，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你以为你那把破弩还能用？我这次带了盾牌，看你的箭能射穿什么！”
他说着，挥了挥手，几个兵丁推着木板车走了过来 —— 车上装的是几块厚重的木板，显然是用来挡弩箭的。
陆承渊眼神一沉，手里的弩握得更紧了 —— 看来，这次的战斗，不会像上次那么容易了。
但他没有退缩。
他看了眼身边的赵忠，低声说：“等会儿我射第一箭，你就把剩下的箭头递过来，记住，别慌。”
赵忠用力点头，手里紧紧攥着布袋子，心里虽然紧张，但看着陆承渊坚定的眼神，又莫名地安定下来。
陆承渊深吸一口气，瞄准了李昊身边的一个兵丁 —— 那个兵丁正举着一块木板，挡在身前。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扣动了扳机。
“咻！”
燃爆箭头带着风声，朝着兵丁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