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阿喜和阿二三人把小船划到了一条大河边,这条河水面宽阔,很容易暴露目标,他们只能弃船上岸,沿着一条小路绕了过去。一夜的周旋,又连续跑了这么多路,他们已经累得疲惫不堪。这次顺利拖住了岗村一伙鬼子汉奸,料想游大哥他们在县城里也一定能取得成功,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清晨,薄雾还没散,无锡老城的巷弄里静悄悄的,只偶尔传来几声鸡鸣。阿二推开自家虚掩的木门,身后的阿福和阿喜跟进来,刚迈过门槛,就一屁股瘫坐在板凳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先歇会儿,缓口气。”阿二说着,转身就要去灶房烧开水。阿喜撑着桌子起身,抓起桌上的茶壶摇了摇,里面空空如也,只好失望地又放下,瘫回板凳上。
阿福揉着酸胀的腿,眉头皱成一团,忍不住感叹:“那些游击队员真是铁打的!前天夜里到现在,又赶路又打仗,刚歇脚就往城里偷袭,打完仗又连夜出城,居然一点不累,换了我早扛不住了!”
正说着,阿二端来两碗凉水,递到两人手里,笑着说:“你们俩也不简单,一天一夜没合眼,跑了几十里地,跟着折腾这么久,够累的了,先喝点水醒醒神。”阿喜接过水喝了一口,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被逼了出来:“可不是嘛,困死我了!”话音刚落,阿福也跟着打起哈欠,两人一来二去,困意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根本挡不住。阿喜脑袋一歪,一头趴在桌上,没多久就呼呼睡了过去;阿福也撑不住,歪在椅背上,眼睛一闭,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这时,院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阿凤提着一个竹篮走进来,篮子里装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粥,还冒着袅袅白烟。“阿二,我煮了点粥,怕你们回来饿,特意送过来的。”她把粥稳稳放在桌上,转头看见熟睡的阿福和阿喜,眼底满是心疼,轻声说:“折腾了一夜,跟鬼子周旋这么久,肯定都累坏了。你们真的是太辛苦了,看着两个孩子累的,快把他们扶进屋,睡到床上去。”
阿二和阿凤把阿福和阿喜扶进了屋里,放到了床上。这一间小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没办法,只能把他们两个放在一张床上了。
阿凤回过头对阿二说:“你呢,你睡哪里?”
阿二摇了摇头:“我就在桌上趴一会儿。”
“那怎么能行。”阿凤摇摇头,盛了碗粥递给阿二:“你快喝点粥垫垫,赶紧睡一会儿,熬坏了身子可不行。”阿二接过粥,喝了两口,又放下碗:“我太累了,我先趴一会儿。”阿凤犹豫了一下,轻声说:“要不你去我那里睡吧,我家有床,还能把你的衣服洗了,你这衣服都脏得没法看了。”阿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点头:“好,麻烦你了。”
阿凤的家就在隔壁巷弄,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椅板凳摆得整整齐齐,连墙角的杂物都归置得妥妥帖帖。她给阿二铺好床,又拿了床干净的薄被,轻声说:“快睡吧,好好补补觉,我去外面洗衣服,不打扰你。”阿二脱了外衣躺下,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阿凤转身要走,连忙叫住她:“阿凤!”“怎么了?”阿凤停下脚步,在床沿坐下,疑惑地看着他。阿二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指尖有些发凉,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阿凤,我想有个家,一个有你的家。”阿凤的鼻子猛地一酸,眼泪瞬间涌了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她哽咽着说:“你想有个家,我也想,我早就想了。”阿二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喊出了两个字:“阿凤……”阿凤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肩膀轻轻发抖,哽咽着喊:“阿二!”“别怕,有我呢,以后我都护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阿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阿凤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可算命的说,我是十败命,是扫帚星,会克夫……没人敢要我。”“我不信那些鬼话!都是骗人的!”阿二打断她,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只信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阿凤脸颊一红,连忙推开他,站起身:“你先睡吧,我去洗衣服,饭好了我叫你起来吃。”阿二只好闭上眼睛,阿凤给他掖了掖被角,轻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才悄悄转身离去。阿二猛地睁开眼,伸手摸着被吻过的地方,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