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四十五，后门钥匙转动的声音刚响，陈默就看见沈知意已经站在操作台前。
她穿着昨晚给的那套工作服，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用湿布擦着封口机。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几缕碎发贴在额角，像是忙了一阵。听见脚步声，她抬头笑了笑：“你来啦，我早点过来把卫生做了，省得开店手忙脚乱。”
陈默嗯了一声，没多问。他扫了眼地面和设备，干净得不像新手能干出来的活。角落的物料箱也码整齐了，标签朝外，分类清晰。
这不像是临时起意帮忙的人会做的事。
但他没说破，只点头：“八点开门，先去把门口的地垫铺好。”
“好嘞。”她应得干脆，转身就去搬货。
八点整，玻璃门推开，第一波学生客流开始涌动。第一个进店的是个戴眼镜的女生，背着书包，看样子赶着去上课。
沈知意立刻迎上去：“欢迎光临默意奶茶，请问今天想喝点什么呀？”
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点甜，却不做作。她说完还轻轻歪了下头，眼神亮亮的，像在认真听对方每一个字。
女生原本只想买杯原味奶茶，结果听完推荐，点了招牌芋泥波波加奶盖，又顺手拿了个三明治。
“你是新来的吧？”女生扫码付款时问。
“对，今天第一天上班。”沈知意笑着递上饮品，“希望你喜欢我们的味道。”
“你这服务态度，我能天天来。”女生说完还拍照发了朋友圈，配文：“救命，这家店新来的小姐姐甜过奶茶。”
中午十二点，店里进入高峰。
队伍从柜台排到了通道拐角，几个学生边等边聊：“听说了吗？昨天有人忘带钱，店员说下次补就行。”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就在现场。还是那个新来的妹妹，笑起来特别真诚。”
这话正好被路过的沈知意听见，她抬头冲他们一笑，轻声说：“谢谢捧场。”
那人立刻举手机拍了一张：“姐妹们快看，实物比照片还养眼！”
陈默在后台看着监控画面，眉头微微松开。
他调出上午的数据，对比前两天，客单价涨了18%，复购率明显上升。翻了几段顾客互动录像，几乎每次都是沈知意主动开口引导，语气自然，节奏把控精准，连推荐话术都听着舒服。
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但他没戳破，只是默默记下她的工作时间——从早上七点半到中午一点，中间只喝了半杯水，没坐下过一次。
下午三点，客流稍缓。
陈默走出操作间，见沈知意正蹲在地上整理冰柜，把即将到期的原料按日期往前挪。她动作利落，手指沾了点水，在标签上重新写了保质期，一笔一划很认真。
“累吗？”他问。
她抬头，脸上有点汗：“还好，就是腿有点酸。”
“干完这批活，休息十分钟。”
“不用，马上要准备晚高峰了。”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对了，我发现大家点单时最纠结的就是新品。要不要做个‘今日主推’立牌？放前面，视觉聚焦。”
陈默想了想：“可以试试。”
“我来画。”她说完就去拿马克笔和卡纸，坐在角落的小桌上开始写。
五分钟后，一张手绘立牌摆在了收银台旁。
粉色底，黑色字，画了个简笔笑脸，写着：“今日爆款：黑糖双爆珍珠奶霜，喝过的都说值！”
陈默看了一眼，居然觉得挺顺眼。
“你以前真在咖啡馆打工？”
“嗯，半年。”她低头收拾笔，“那时候每天背菜单、练拉花，老板说我手脚快。”
“看来我没看走眼。”
她抬眼看他，笑了下：“你也一样。”
傍晚六点，最后一波学生潮退去。
陈默开始核账，沈知意则在清点备用金、整理收银台。两人各忙各的，店里只剩机器运行的轻微嗡鸣。
账目出来，今日营业额比预期高出37%。
陈默盯着数字看了两秒，起身走到操作台，倒了杯还没命名的新品，递给沈知意：“你今天做得不错，这杯请你。”
她接过杯子，没道谢，而是直接喝了一口，舌尖在嘴里转了半圈，然后抬头：“奶盖可以再薄0.3毫米，口感会更轻盈。”
陈默一愣。
他没想到她会提意见，更没想到说得这么准。
“明天调整。”他说。
她点点头，嘴角微扬，又喝了一口。
两人没再说话，一个继续算账，一个低头擦杯子。
七点四十分，闭店流程走完。
陈默打开手机查看明日原料清单，沈知意则把零钱袋放进保险柜，锁好，钥匙交到他手里。
“今天就这样？”她问。
“嗯。”他低头翻消息，“明天照常，八点前到就行。”
“好。”她应了声，没走，反而拿起抹布又检查了一遍操作台边缘。
陈默抬头看她背影，突然说：“谢谢你。”
她手顿了一下，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这次他说得很清楚，“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来了就拼命干活。”
她笑了，这次没压着情绪：“因为我也有想留下来的理由。”
“是什么？”
她没答，只是把抹布挂回挂钩，站直身子：“明天见。”
陈默还想问什么，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弹出一条系统提示：
【逆袭盲盒任务更新】
“在店内完成一次完整交接”
奖励已发放：【明日热门新品线索】
他看完，抬头想跟沈知意说一声，却发现她正弯腰捡东西。
刚才交接钥匙时，有张小纸条从她口袋滑落，掉在柜子后面。她伸手去够，指尖碰到纸角，正要拿出来——
一只蟑螂顺着墙缝爬了出来，径直爬上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