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巡边擒获“同化影傀”的消息,如同警钟长鸣,彻底打破了永恒界高层对“暗蚀深渊”渗透速度的最后一丝幻想。这只影傀的出现,证明对方不仅已经察觉并关注永恒界,更是开始了实质性、系统性的渗透侦察,其手段之诡秘,令人心惊。
时空道宫,万法溯源殿核心区域。此地已被层层时空禁制与净化道纹笼罩,隔绝一切内外窥探。永稀、老子、元始、女娲、通天、接引、准提、镇元子、轩辕九圣齐聚,皆面色凝重地注视着悬浮于殿中央、被孙悟空以独门封印层层包裹的那团胶质状阴影——影傀。
影傀如今被彻底镇压,失去了所有活性,像一块凝固的、半透明的暗灰色软泥,表面流转着孙悟空留下的暗金色与银白色封印道纹。但其内部,那股阴冷、混乱、充满侵蚀性的本质道韵,依旧如跗骨之蛆,隐隐散发,令周围空气都显得有些滞涩。
“悟空此次,立下大功。”永稀率先开口,目光扫过那影傀,“此物潜伏之深,模拟之精,若非悟空灵觉超常且新悟神通感应入微,换做寻常混元以下,恐怕即便从其身边经过,也未必能察觉。”
老子头顶太极图虚影垂落清光,笼罩影傀,缓缓旋转:“其构造殊异,非血肉,非法宝,乃是以纯粹的阴影、侵蚀法则混合混沌负面能量,经由特殊‘母巢’培育塑形而成。核心处有一缕极其微弱的‘指令印记’,与更高层存在存在单向联系,其侦察所得信息,会通过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间歇性回传。悟空封印及时,阻止了其自毁与信息传递,但这道指令印记本身,亦是线索,亦是风险。”
元始天尊庆云中时空景象幻灭,尝试追溯这道指令印记的源头,却只觉其指向一片极其遥远、且被多重混乱时空屏障遮蔽的黑暗区域,难以精确定位。“印记源头防护严密,强行追溯恐打草惊蛇。然其与吾等之前模拟散发的阴影主宰‘挣扎信号’,存在微弱的共振反应……‘饵钓’之策,或已初见成效。”
女娲娘娘素手轻抬,造化之力如丝如缕,探入影傀内部,仔细分析其构成法则:“此物蕴含的‘同化’与‘拟态’之理,虽源于邪道,却有其独到之处。若能逆推解析,或可助我界完善反隐、伪装乃至针对性的净化神通。”
通天教主眼中剑意隐现,带着跃跃欲试的锋芒:“解析固然重要,然当务之急,是撬开它的‘嘴’。这影傀侦察了多久?传递了多少信息回去?还有多少同类潜伏在我界周边?这些,必须尽快弄清楚!”
接引与准提对视,接引缓缓道:“此物无魂无魄,核心唯有一道冰冷的指令印记与记录信息的能量结构,搜魂夺魄之法,对其无用。需以无上佛法,化解其侵蚀本质,剥离其信息结构,如同解读一部加密的玉简。”
镇元子地书虚影沉浮,定住周围空间:“需慎之又慎。其内部结构脆弱且充满自毁机制,稍有不慎,便可能触发残余禁制,导致信息湮灭,甚至可能引来印记源头的警觉或反向窥探。”
轩辕黄帝皇道之气勃发:“那就以雷霆之势,多重手段齐下,务必在其‘反应’之前,剥离出有用信息!永稀道兄,你之万法源衣包容万象,元始道友精通时空凝固,女娲道友善解构造化,接引准提二位道友佛法擅长净化与解析意念,吾等从旁护法镇压,合九圣之力,难道还奈何不了这一小小傀影?”
永稀目光沉凝,扫视众人,最终缓缓点头:“轩辕道友所言在理。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便依此策,合力‘逆炼’此傀!老子道友以太极图定其阴阳本质,防其突变;元始道友凝固其核心时空,延缓任何可能触发的禁制;女娲道友主导造化解析,剥离其结构信息;接引准提二位道友以佛法冲刷其侵蚀道韵,显化其记录片段;吾以万法源衣统筹调和,并尝试追溯其指令印记的更远端联系;通天、镇元子、轩辕三位道友,分立三方,布下‘三才诛邪阵’,镇压全场,隔绝内外,并准备随时应对任何异变!”
“善!”诸圣齐声应诺,神情肃穆。九位混元圣人联手对付一个仅相当于大罗层次的影傀,看似小题大做,实则是对“暗蚀深渊”未知手段的极度重视,务求万无一失。
计议已定,九圣各就各位。刹那间,万法溯源殿核心区域道韵冲天而起,却又被严密的禁制牢牢锁住,外界难察分毫。
老子头顶太极图彻底显化,阴阳鱼缓缓旋转,垂下黑白二气,将影傀笼罩,定住其最根本的能量阴阳属性,使其任何异动都难以脱离掌控。
元始天尊庆云铺展,化作一片凝固的时空琥珀,将影傀核心那一缕指令印记及其周边的信息结构完全“冻结”,时间流速被放缓到极致。
女娲娘娘素手翻飞,指尖流淌出七彩造化神光,如同最精妙的手术刀,开始小心翼翼地“解剖”影傀的能量结构,剥离出一层层代表着不同信息的“壳”。
接引道人盘坐虚空,身后显现寂灭佛国虚影,口中诵念无上经文,道道金色“卍”字佛印飞出,融入影傀,其所过之处,影傀内部那股阴冷的侵蚀道韵如同积雪遇阳,迅速消融退散,露出被其包裹、污染的信息本源。准提道人手持七宝妙树,轻轻刷动,七彩宝光配合佛印,进一步净化、稳固那些显露的信息片段,防止其随侵蚀道韵一同溃散。
永稀立于中央,万法源衣光华流转,如同枢纽,将诸圣的道韵力量柔和而有序地引导、结合,形成一股无孔不入、却又温和细致的“逆炼”之力,缓缓渗透影傀每一个最细微的单元。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沿着那被元始凝固的指令印记,向着无尽的黑暗虚空,极其小心地逆向“搭线”,试图感知更远处那若有若无的联系。
通天教主、镇元子、轩辕黄帝分立三角,通天诛仙四剑虚影悬于四方,镇元子地书演化山川社稷之重,轩辕剑皇道之气如龙盘旋,共同构成一座诛邪镇魔、隔绝天地的“三才大阵”,将整个逆炼过程产生的所有波动,死死锁在方寸之地。
逆炼的过程,精细而缓慢。影傀的结构比预想的更为复杂精密,其信息存储方式也迥异于常理,如同无数细碎的、沾染了污渍的镜片,需要一片片清洗、拼合,才能还原出模糊的影像。
时间点滴流逝。诸圣皆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
不知过了多久,女娲娘娘忽然轻“咦”一声,指尖造化神光停驻在一处被剥离出的、较为完整的“信息镜片”上。那镜片经过佛法净化,已变得清澈些许,其中映照出的,赫然是“冰晶寒渊”节点外部景象的片段,视角隐蔽,显然是从潜伏处观测所得。画面中,甚至包括了孙悟空小队抵达、巡查、以及孙悟空骤然出手、冰层破碎的瞬间!记录在此戛然而止。
“此傀已记录下遇袭前之景象,但自毁前最后一瞬的画面与信息,未能传出。”女娲凝声道。
紧接着,接引与准提也剥离出更多碎片,拼凑出一些断续的画面:有永恒界其他外围节点的模糊轮廓(但无具体坐标),有星链大阵能量流动的规律特征(较为表浅),有几次永恒界巡逻队伍经过时的气息记录(无详细人员信息)……这些信息零零碎碎,不成体系,但若积累足够多,被敌方高层分析,依然能拼凑出永恒界外围防御的大致轮廓与活动规律。
“看来,此类影傀的主要任务,是长期潜伏、搜集基础情报、绘制大致地图。”准提道人沉声道,“其本身战斗与反抗能力极弱,一旦暴露,便以自毁与最后信息冲刺为首要。”
就在众人解析这些信息碎片时,永稀那边,一直闭目凝神的他,忽然眉头猛地一皱!
就在他顺着那指令印记的“线头”,小心翼翼向黑暗深处“摸索”时,一股极端冰冷、漠然、仿佛囊括了无穷毁灭与饥饿的庞大意志,如同沉睡的巨兽被蚊虫叮咬般,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波动,甚至可能只是那庞大意志无意识的信息流中的一个涟漪,但其中蕴含的层次与那纯粹到极致的“吞噬”与“寂灭”道韵,让永稀心神剧震,瞬间收回了所有探查神念!
“咳咳……”永稀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万法源衣上的光华都暗淡了刹那。
“永稀道兄?”老子等人立刻察觉异状。
“无妨。”永稀摆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眼中却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吾顺着那印记联系,尝试向更深处感知……虽未能触及具体源头,却隐隐‘触碰’到了某个……难以言喻的庞然大物的‘边缘’。其意志之恢弘冰冷,道韵之深邃恐怖,远超阴影主宰,甚至……可能凌驾于混元无极之境!”
诸圣闻言,皆是一惊。凌驾混元无极?那是什么层次?道祖级?还是更高?
“不过,那存在似乎正处于某种深层次的沉寂或混乱状态,对外界细微波动反应迟缓,且其内部似乎并非铁板一块,存在诸多‘嘈杂’的次级意志。”永稀继续道,分析着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感受,“这影傀及其背后的指挥节点,很可能只是那庞然大物无数延伸出的、相对独立的‘触须’或‘器官’之一。我们的‘饵钓’和此次逆炼,或许尚未引起那最高意志的‘注意’,但可能已经惊动了其下辖的某个‘区域主管’或‘功能单元’。”
这个消息,既让人松了口气,又让人心头更加沉重。松口气的是,似乎暂时不用担心引来那疑似道祖级甚至更高存在的直接注视;沉重的是,即便只是其下辖的一个“单元”,恐怕也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与组织性,绝非易与之辈。
“无论如何,此次逆炼,收获颇丰。”永稀定了定神,总结道,“其一,确认了影傀的侦察模式与信息内容,我界需立刻据此调整反侦察策略,尤其是对节点周边的环境伪装与能量波动掩盖。其二,窥得了敌方组织结构的一丝端倪,其并非高度集权的单一意志体,而可能是类似‘蜂巢’或‘神经网络’的松散聚合,这或可成为未来分化、打击之突破口。其三,那指令印记的源头,虽遥远模糊,但结合之前西北‘无光晦域’的探测记录,大致方向已然明确。下一步,可考虑派遣更精锐的力量,向那个方向进行有限度的主动侦察与……清理。”
诸圣点头,逆炼影傀,虽冒风险,但价值巨大。这团原本充满威胁的阴影,此刻已化为照亮敌方部分真面目的火把。
“此傀残余结构,已无价值,但其本质道韵与构造原理,可封存研究,用于完善我界相关道法。”永稀最后道,看向那已被彻底拆解、只剩一团精纯阴蚀能量与破碎法则的影傀残骸,“至于这指令印记……”他眼中寒光一闪,“或可稍加‘修饰’,反向灌入一些经过精心伪造的、无关紧要甚至带有误导性的‘信息’,再将其‘激活’放回,看看能否‘送回’给它的主子。”
此计可谓胆大包天,极具风险,却也充满了诱惑。若能成功误导敌方,哪怕只是暂时,也能为永恒界争取宝贵的备战时间。
老子沉吟片刻:“可行,但需极度谨慎,伪造信息需天衣无缝,激活与放回过程需模拟自然,且需选定远离我界核心区域的地点进行。”
“此事,可交由‘混沌巡察司’精锐,协同阵法与幻术大师执行。”元始天尊提议。
诸圣又商议一番细节,最终定下方案。逆炼影傀至此结束,但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与后续布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