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国家体育馆，主擂台。
上午十点整，阳光透过体育馆顶部的巨大玻璃穹顶洒下，在直径二十米的圆形擂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擂台的台面是用特制的复合材料铺就的，深灰色，能够承受玄级武者的全力冲击。四周是五米高的透明防护罩——那是用高强度聚合物制成的，既不影响观众观赛，又能确保战斗余波不会波及场外。
此刻，能容纳三万人的体育馆座无虚席。
没有人想到，第一轮比赛就会有这样的焦点之战——张彪对林凡。更没有人想到，组委会会把这场比赛安排在第一天的第一场，作为整个大会的揭幕战。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某种刻意的安排？
看台前排的VIp区域，坐着各大世家的代表、宗门的领队，以及武道界的名宿。他们的表情大多平静，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不少人的眼神里都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张家的人坐在左侧第三排，大约来了三十多人，都是直系或旁系的子弟。为首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穿着深蓝色唐装，面容威严——他是张家的三长老张啸云，三个月前在江城与林凡有过短暂交手的那位玄级强者。此刻，他正闭目养神，仿佛对即将开始的比赛毫不关心。
但坐在他身边的几个张家年轻人，却毫不掩饰眼中的兴奋和杀意。
秦月坐在右侧第五排，身边是李慕然等几个在宴会上认识的朋友。她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节发白。南宫婉和冷锋坐在她身后两排，两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婉儿姐，”秦月忍不住回头，“林凡他真的没问题吗？”
南宫婉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相信他。”
看台的其他区域，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观众。有武道爱好者，有各大势力的观察员，有媒体记者，也有纯粹来看热闹的普通人。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比赛的特殊意义——这不仅仅是一场胜负，更可能是某些格局改变的起点。
上午十点零五分。
擂台上方的巨大屏幕上，出现了倒计时。
十、九、八……
全场安静下来。
七、六、五……
左侧的选手通道里，张彪走了出来。
他今天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练功服，衣服的布料是特制的，弹性极好，不会影响动作。他的步伐很重，每一步都像要把地面踩碎。身高一米八五，肌肉虬结，裸露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野兽般的气息。
他走到擂台中央，举起双手，对着张家的方向发出一声低吼。
那吼声不大，但在安静的体育馆里格外清晰。
张家的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彪哥！打死他！”
“让他知道张家的厉害！”
张彪放下手，转头看向右侧的选手通道。
眼中，杀意凛然。
四、三、二……
右侧通道，林凡走了出来。
他依然穿着那身深灰色休闲装，外面套着黑色薄风衣。脚步很轻，走得不快不慢，就像在公园里散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看台上响起一阵骚动。
“他就是林凡？”
“看起来好年轻……”
“穿着便装就上来了？这也太随意了吧？”
“装模作样！待会儿有他哭的！”
林凡走到擂台中央，在距离张彪十米的地方停下。
裁判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黄级后期的修为。他看了看两人，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张彪对林凡，第一轮第一场。”
“根据大会规则，双方已签署生死状。擂台上，生死自负，事后不得追究。”
“比赛——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张彪动了。
没有试探，没有犹豫，一上来就是全力爆发！
“吼——！”
他发出一声真正的虎吼，全身肌肉瞬间膨胀，黑色的练功服被撑得紧绷。黄级后期的真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气浪。脚下的擂台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特制的地面竟然被他踩出了两个浅浅的脚印！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
“好强的气势！”
“这已经是黄级后期的极限了吧？”
“张彪这是要一击必杀啊！”
张家的区域爆发出更大的喝彩声。
张彪动了。
他的动作看似简单——右脚猛蹬地面，身体如炮弹般射出，直扑林凡！但懂行的人都能看出，这一扑蕴含着至少三种后招变化。无论林凡往哪个方向躲闪，都会陷入他接下来的连环攻击中。
速度极快！
十米的距离，眨眼即至！
张彪的右手握拳，拳头上凝聚着灰蒙蒙的真气，那是张家家传的《裂石拳》修炼到一定境界的表现。拳未至，拳风已经刮得林凡的风衣猎猎作响！
这一拳，瞄准的是林凡的胸口！
如果打实了，别说黄级后期，就是黄级巅峰的武者，胸骨也要尽碎！
看台上，秦月猛地站起来，双手捂住嘴。
南宫婉的手死死抓住座椅扶手，指甲几乎要抠进塑料里。
冷锋的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如刀。
张家的区域，所有人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张啸云终于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凡要躲闪，或者要硬抗的时候——
林凡动了。
他的动作很简单。
简单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梦游。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食指和中指并拢，像一把剑。
然后，对着前方，轻轻一点。
没有真气波动。
没有气势爆发。
甚至没有破空声。
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指。
但这一指，点出的时机，妙到毫巅。
张彪的拳头离林凡的胸口还有三十厘米。
林凡的手指离张彪的眉心还有五十厘米。
按理说，张彪的拳头会先击中林凡。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林凡的手指，仿佛穿越了空间和时间。
后发，先至。
在张彪的拳头距离林凡胸口还有十厘米的时候——
林凡的指尖，轻轻点在了张彪的眉心。
触感微凉。
像一片雪花落在皮肤上。
张彪前冲的身体，骤然停住。
像一辆高速行驶的列车，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按住。
他眼中的杀意、疯狂、得意，瞬间凝固。
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涣散、消失。
他的拳头还举在半空，离林凡的胸口只有十厘米。
但这十厘米，成了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噗通。”
张彪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重重摔在擂台的地面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灰尘扬起。
全场死寂。
死一样的寂静。
三万人的体育馆，此刻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擂台上的那一幕。
张彪躺在地上，眼睛还睁着，但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眉心处，有一个浅浅的红点，像朱砂痣，但没有血流出。
他死了。
死得无声无息。
死得……莫名其妙。
发生了什么？
那一指，到底是什么？
裁判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手里的哨子还含在嘴里，忘了吹。
张家的区域，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脸上还残留着笑容，但眼神已经变成了茫然、震惊，然后是不敢置信。
张啸云猛地站起身，身后的椅子被他的动作带倒，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但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擂台上的林凡，瞳孔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秦月还站着，双手依然捂着嘴，但眼中的恐惧已经变成了茫然。
南宫婉松开了抓着扶手的手，手心全是汗。她看着林凡，眼中充满了震撼。
冷锋缓缓坐回椅子，嘴角微微上扬。
整个体育馆，安静了整整十秒钟。
然后——
“哗——！！！”
巨大的哗然声，如同海啸般爆发！
“什么情况？！”
“张彪死了？！”
“怎么死的？！林凡做了什么？！”
“我没看清！就看到他点了一指！”
“一指就杀了张彪？！开什么玩笑？！”
“张彪是黄级后期啊！怎么可能被一指秒杀？！”
“作弊！一定是作弊！”
看台上乱成一团。有人震惊，有人质疑，有人狂喜，有人愤怒。
裁判终于反应过来，他快步走到张彪身边，蹲下检查。手指探到鼻息，没有。摸颈动脉，没有跳动。翻开眼皮，瞳孔已经扩散。
他站起身，脸色苍白，看向林凡。
林凡已经收回了手，站在那里，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的呼吸依然平稳，脸色依然平静，连风衣的褶皱都没有乱。
“裁判，”林凡开口，声音不大，但通过擂台周围的麦克风传了出去，“可以宣布结果了吗？”
裁判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张彪……死亡。”
“获胜者，林凡。”
话音落落，全场再次安静了一瞬。
然后，更大的声浪爆发！
“真的死了！”
“一招！就一招！”
“连真气波动都没有！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是混沌道体吗？这就是上古体修的威力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张家的区域，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着擂台上的张彪的尸体，又看看站在那里的林凡。
张啸云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极致的愤怒。
他安排了这么久，准备了这么久，就等着今天在擂台上光明正大地杀死林凡。
结果呢？
结果是他张家的子弟，被林凡一指秒杀！
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啊！
林凡没有理会全场的哗然，也没有理会张家那边的愤怒。
他转身，走向擂台的边缘。
走到防护罩打开的缺口处，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张彪的尸体。
眼神平静，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杀人后的快意。
就像在看一件完成的工作。
然后，他迈步走下擂台。
走向选手通道。
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那些目光，不再是质疑，不再是轻蔑。
而是敬畏。
深深的敬畏。
一招秒杀黄级后期。
这样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
林凡消失在通道的阴影里。
但体育馆内的骚动，才刚刚开始。
这场比赛的结果，将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整个京都，传遍整个古武界。
而“林宗师”这三个字，从今天起，将不再只是一个尊称。
它将代表一种力量。
一种让人恐惧的力量。
擂台上，工作人员上台，用白布盖住了张彪的尸体。
张家的几个人冲上擂台，抬起尸体，匆匆离去。
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的心里，都还回荡着刚才那一幕——
那轻描淡写的一指。
那无声无息的死亡。
那一招定胜负的震撼。
看台上，秦月缓缓坐下，手还在颤抖。
“他……他真的做到了……”她喃喃自语。
南宫婉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可以的！”
冷锋站起身：“走吧，我们去找他。”
三人离开座位，走向后台。
而看台上的其他人，还在议论纷纷。
“这个林凡，到底是什么来头？”
“江南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怪物？”
“张家这次踢到铁板了……”
“接下来的比赛，有看头了……”
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但有一个共识，正在所有人心中形成——
本届大会的最大黑马，已经出现了。
而张家，可能惹上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选手通道里，林凡独自走着。
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响。
他的表情依然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那一指，消耗有多大。
那不是普通的一指。
那是混沌真气高度凝聚的一指。
是九劫不灭体淬炼出的肉身力量，与混沌道体本源力量结合的一指。
是超越了黄级范畴的一指。
所以他才能后发先至。
所以他才能一击致命。
所以他才能，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结束战斗。
走到通道尽头，出口的光亮照了进来。
林凡停下脚步，抬起头。
阳光有些刺眼。
他眯了眯眼睛。
然后，迈步走了出去。
外面，是京都的上午。
阳光明媚。
但林凡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在京都的路，将更加难走。
张家不会善罢甘休。
其他势力也会重新评估他。
但——
那又如何？
他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退缩。
既然要战，那就战到底。
直到，站上真正的巅峰。
直到，所有人都明白——
我林凡，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阳光里。
身后，体育馆的喧嚣，渐渐远去。
而属于他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