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黄归附,神帝法旨如天宪颁行。
王磐于三日内,携神朝精锐官吏与一支小型戍卫舰队降临玄黄,正式设立“玄黄道域总督府”与“潜龙整合军”大营。昔年那个不起眼的杂役,如今身着神朝制式将军甲胄,气息沉稳如山,修为赫然已达元婴后期,眉宇间尽是经年历练沉淀出的干练与威严。
他并未进驻青云宗,反而将总督府设在了玄黄大陆中部一座名为“定鼎”的新建巨城。此城以神朝工部最新技术,结合玄黄本地灵材,在短短十日内拔地而起,巍峨壮观,既是行政枢纽,亦是战略支点。
“陛下以玄黄为基,统合潜龙。此乃无上信任,亦是万钧重担。”总督府议事厅内,王磐环视着从神朝本部调派而来、以及玄黄本土新投效的各级官员,声音沉稳,“诸君,百年之期看似漫长,然潜龙之渊广袤无垠,世界如恒河沙数,我等唯有雷厉风行,方不负陛下所托。”
他手按星图,上面标记着以玄黄界为核心的辐射状推进路线:“第一阶段,以玄黄为中心,先行收服周边三百大世界。以‘神帝亲临玄黄,抹平赤霄峰’之事广为传颂,辅以神朝《万源道基》功法展示、《神朝初典》条款说明。愿主动归附者,优抚之;迟疑观望者,晓以利害;负隅顽抗者……”
王磐眼中闪过一丝锐芒,那是久经沙场磨砺出的果决:“以雷霆手段镇之,以为后来者戒!”
整合军如精密机器般开动。由火灵儿亲传弟子率领的妖族“炎武军”先锋,由夜琉璃麾下魔道高手组成的“暗影使团”,由云梦瑶天命阁推演修士组成的“策士团”,以及神朝主力星舰舰队,分成数股洪流,以玄黄为圆心,向着浩瀚星海扑去。
消息的传播,有时比舰队更快。
“无劫神帝已返玄黄,母界气运加持,破境炼虚后期!”
“赤霄剑宗顷刻覆灭,山门不存,神帝言出法随!”
“神朝功法《万源道基》,兼容并蓄,直指大道,凡归附者皆可修习!”
“王磐总督执掌潜龙整合,言百年内必令万界归一!”
这些消息,或通过古老的星空传讯阵,或通过往来商队,或通过某些“神秘”渠道(夜琉璃的暗影卫居功至伟),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席卷向潜龙之渊的每一个角落。
反应,各不相同。
距离玄黄界较近的“青霖大世界”(与之前归附的青木灵界同名不同地),界主在接到消息和神朝使团递交的正式文书后,只召开了一次简短的宗门会议,便苦笑着对座下长老道:“玄黄已降,赤霄已灭。神帝气运加身,大势已成。顽抗何益?不如早降,或能如青云宗般,保得道统不绝,门人安然。”
遂主动开启界门,奉上《青霖法典》及镇界灵根,举界归附。
更远一些的“黑铁星域”,以出产各类珍稀金属矿藏闻名,由七个家族联盟共同统治。七位家主争论不休,主战派认为凭借复杂星域地形与联合舰队可以周旋;主和派则畏惧神帝莫测手段。争执未果之际,一支神朝先遣舰队已抵达星域边缘,并未强攻,只是由一位出身炼器宗门的使者,向七大家族展示了一枚以神朝新工艺提炼的“星核精金”,其纯度与灵性,远超黑铁星域最高工艺数筹。
“此乃神朝工部基础提炼法门之万一。”使者语气平淡,“归附神朝,共享技艺,星域繁荣可期。若冥顽不灵……”他没有说下去,只是轻轻捏碎了手中一枚黑铁星域特产的“玄铁精”,那需要元婴修士全力方能损坏的材料,在他手中如同泥捏。
七大家族家主面面相觑,最终,主和派占据绝对上风。黑铁星域,降。
当然,也有不信邪的。
“千幻迷界”,一个以幻术与心灵秘法着称的奇异世界,界域常年被多层叠加的幻阵笼罩,虚实难辨。其界主“幻心老祖”自持幻术通玄,更与数个小世界结成“迷踪同盟”,宣称:“李无劫虽强,岂能堪破我万古迷阵?我界虚实一体,来去无踪,他纵有移星换斗之能,亦难寻我界真形!”
幻心老祖甚至主动施法,将“迷踪同盟”数个世界的入口隐匿于重重幻境之后,布下“万幻绝天阵”,并放出狂言:“请神帝入阵一观!”
这一举动,引得不少尚在观望的世界侧目。
帝舟依旧停驻玄黄天外,李无劫并未前往。
他只对侍立一旁的云梦瑶说了一句:“跳梁小丑,乱人耳目。梦瑶,你走一趟,让他们清醒清醒。”
“臣,领旨。”云梦瑶微微躬身,身影化作一缕清光消散。
半日后。
潜龙之渊某处原本空无一物的星域,忽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清辉!那层层叠叠、足以迷惑炼虚修士感知的“万幻绝天阵”,如同被烈阳照射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溃散!阵眼核心处,传来幻心老祖惊恐到极致的惨叫:
“天命之力?!你竟能直接拨动因果,定位我界真实坐标?!不——!”
清辉过处,迷雾尽散。“千幻迷界”及其“迷踪同盟”数个世界的真实星体,赤裸裸地暴露在星空之下。云梦瑶的虚影高悬其上,手持一卷虚幻的“天命书卷”,声音清冷,传遍四方:
“虚妄终是虚妄,在真实的天命轨迹前,不堪一击。降,或亡。”
幻心老祖道心破碎,口吐鲜血,跪伏于星空中,同盟瞬间瓦解。
此役之后,潜龙之渊再无大规模公开抗拒之声。神朝整合军所至,或传檄而定,或小于抵抗旋即平定,推进速度越来越快。
时光荏苒,星移斗转。
五十年,弹指而过。
玄黄界“定鼎城”中心,那座高达万丈的“气运观星塔”顶端,王磐与刚刚巡视归来的火灵儿、夜琉璃并肩而立,眺望星空。
塔身晶莹,此刻正散发出澎湃的、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芒。那光芒并非源自塔体,而是从无尽遥远的星海深处,从潜龙之渊的四面八方,如同百川归海般汇聚而来!那是已归附的万千世界的“气运”与“信仰之力”,经由神朝设立的“万界信仰节点”网络,跨越时空,持续不断地汇聚到玄黄,汇聚到这座塔,最终……涌入那位端坐于塔顶最高层闭关静室中的存在体内。
“短短五十年……”王磐感慨万千,望着塔外那几乎凝成实质、如同金色海洋般澎湃的气运光流,“潜龙之渊,七成疆域已定。万界气运汇聚于此,声势之浩大,远超当年九霄天征服之时。”
火灵儿周身沐浴在温暖的气运金光中,舒服地眯起眼:“是呀,无劫哥哥的气息,越来越深邃了,感觉就像……就像这片星空本身一样。”
夜琉璃伸出纤指,轻轻搅动身侧一缕凝实的气运金丝,看着它如同有灵性般缠绕指尖,美眸异彩连连:“万界归心,气运加身。这汇聚而来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是亿万万生灵的认同与期望。主上的道……越来越重了,却也越发接近那传说中的‘与道合真’之境。”
就在此时,三人同时心有所感,抬头望向塔顶。
那间一直紧闭的静室大门,无声开启。
一道身影,缓步走出。
依旧是玄色常服,依旧是披散长发。但此刻的李无劫,周身气息圆融无暇,仿佛与周围澎湃的气运金海、与脚下玄黄大地、与头顶浩瀚星穹,都完美地融为一体。他站在那里,便像是这片星域的中心,万物法则自然环绕。
他的修为,赫然已突破炼虚后期,臻至……炼虚巅峰!距离那传说中的合体之境,仅有一步之遥!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举手投足间,仿佛牵动着整个潜龙之渊已归附疆域的气运脉络,一言可定无数世界风调雨顺,一念可决亿万万生灵祸福走向。
“陛下!”王磐三人躬身行礼。
李无劫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塔外那浩瀚的金色气运海洋,眼中无悲无喜。
“潜龙之渊,万界气运已初步汇聚。”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与天地共鸣的宏大韵律,“此乃第一阶段整合之功果,亦是……下一阶段之基石。”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潜龙之渊的苍穹,望向了那更高、更遥远、壁垒也更为坚固的所在。
“传令。”
“潜龙整合军,就地转入守备与教化阶段,巩固疆域,推广《万源道基》,深化信仰网络。”
“王磐。”
“臣在!”王磐肃然。
“朕命你为‘潜龙王’,总督潜龙之渊一切事务。此地,乃神朝之根,不容有失。”
“臣,必不负陛下重托!”王磐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李无劫又看向火灵儿与夜琉璃:“你二人,随朕返回无劫神都。真正的挑战,即将开始。”
二女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与……期待。
“云梦瑶已在神都推演多时。”李无劫最后道,目光再次投向那无尽气运金海,“是时候,让这汇聚的万界气运与信仰,显化出它的……第一重威能了。”
他抬手,虚虚向那金色海洋一引。
整个潜龙之渊,所有已归附世界的生灵,心头齐齐一震!仿佛某种沉睡的、与他们血脉相连的庞然巨物,即将苏醒!
气运金龙凝聚的前奏,已然在无边星海与浩瀚信仰中,无声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