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推开指挥中心的门时，手里的通讯器还在震动。
他刚从九洲赶回地球，落地就接到警报。三名交易网核心成员死了，死得悄无声息。港口系统日志没有入侵记录，安保监控也没拍到异常人影。可办公区的三台主控机全都烧成了焦壳，数据芯片化成灰，连抢救都做不到。
他站在大厅中央，目光扫过墙上的实时调度图。原本密密麻麻的航线标记现在只剩几条亮线在闪，大部分跨维度运输已经停运。灵米、玄铁、聚能晶这些基础资源的价格还在往上跳，每分钟都在刷新。
“查到了。”夜枭从角落站起来。他一直守在副控台前，手指在面板上划了十几遍，调出一段加密回放。
画面是凌晨三点十七分，数据中心的内部监控。三个死者最后出现的地方是b7卸货区，他们围着一个标准货箱在核对清单。箱子外表印着“灵米一级，产自南荒”，编号0429-7。
“就是它。”夜枭点暂停，“这批货昨天通过第三通道入境，走的是民用申报流程。表面看没问题，但开箱扫描的时候，检测仪失灵了零点七秒。”
楚凌天走近屏幕。画面放大后能看到，那箱子底部有一道接缝不齐。普通工人不会注意这种细节，可他一眼就看出那是夹层结构。
“人呢？”他问。
“经手的调度员是个临时工，身份信息是假的。入职资料用的是三年前一个已注销的户籍码，人脸比对库找不到匹配对象。”
楚凌天没说话，转身走向b7区。夜枭跟在后面，两人穿过空荡的物流通道。地上还有残留的清理痕迹，防毒面具和防护服堆在墙角，医疗组来过两趟，带走了所有采样样本。
现场已经被封锁，但气味还没散干净。他吸了口气，鼻腔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硫磺味。不是工业废气那种刺鼻的味道，更像岩石被烧透后的干涩气息。
“焚魂火。”他说。
夜枭点头：“法医报告刚出来。三人死因是细胞瞬间碳化，内脏从里往外烧成灰。这种手法只有魔域的人会用，而且必须是高阶修士才能精准控制火势，做到不留外伤。”
楚凌天蹲下身，手指摸过地面。地板上有轻微的灼痕，呈放射状扩散，半径不超过两米。凶手没动手，只是点燃了什么东西，然后离开。整个过程可能不到十秒。
“目标不是杀人。”他说，“是毁数据。”
夜枭打开随身终端，调出货物流向图：“这箱‘灵米’是从九洲离火洲发出来的，经中转站换了三次标签，最后一次改成了地球本土批次。运输链路上有七个节点，每个都有签字确认，但没人发现异常。”
“因为他们接触的根本不是灵米。”楚凌天站起身，“把剩下的货找出来。”
半小时后，仓库深处的一间隔离室里，他们找到了同一批次的另外两箱存货。封条完好，外包装没有任何破损。夜枭戴上绝缘手套，用切割刀慢慢拆开箱体。
米粒倒出来的一瞬，一股热气冒了出来。
不是蒸汽，是温度。那些米粒摸上去发烫，像是刚从锅里盛出来。夜枭用镊子夹起几粒放在检测板上，数值直接爆表。
“不对劲。”他说，“这些米含灵量超高，但频率紊乱。正常灵米的能量波是平滑曲线，这个像锯齿，一跳一跳的。”
楚凌天伸手抓了一把。米粒在他掌心滚过，突然有东西硌了一下。
他摊开手，一颗米粒裂开了，里面嵌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表面蚀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
“永夜族的标记。”夜枭声音压低，“我在仙界档案库里见过类似的图案。这是他们的秘密联络符，通常用来标记重要据点或者……卧底。”
楚凌天盯着那块金属片。纹路很细，刻得极深，材质也不是常见的金属。他用指甲刮了一下，没留下痕迹。
“这不是信标。”他说，“是触发器。只要这批货进入指定区域，就会激活焚魂火。他们算准了三个人会同时审核这批货，所以一次点了三个目标。”
夜枭皱眉：“可为什么选这个时候？空间风暴刚过去，港口系统还在恢复。他们不怕暴露？”
“就是因为风暴。”楚凌天把金属片放进证物袋，“混乱是最好的掩护。警报响成一片，谁会注意几个调度数据的死活？他们要的就是我们以为这是意外，等发现问题时，线索早就断了。”
夜枭沉默了几秒：“有人在交易网内部动了手脚。能改申报单、换标签、安排特定人员接货……这不止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楚凌天走向门口：“查物流链上的每一个签字人。从九洲发货开始，每一站都要挖出来。我要知道是谁批准这批货入境，是谁把它混进地球批次，是谁安排那三个人同时出现在b7区。”
夜枭停下脚步：“你怀疑有内鬼？”
“不是怀疑。”楚凌天回头，“是肯定。能精确到分钟发动袭击，还能伪造全套通行记录，外面的人做不到。这是内部配合，而且职位不低。”
他走出隔离室，走廊灯光打在他脸上。右肩的龙形胎记微微发热，识海里的鸿蒙源珠轻轻颤动了一下。这不是危险预警，是某种感应——就像刚才那股硫磺味，隐约带着熟悉的气息。
他没说破。
夜枭递来一份刚生成的报告：“我已经锁定了前两个中转站的操作日志。第三个节点在玄天盟的地盘上，他们的系统有独立防火墙，常规手段进不去。”
楚凌天接过报告翻了两页，直接撕掉最后一页。纸片飘在地上。
“那就非常规手段进去。”他说。
夜枭看着他：“你要动手？”
“不。”楚凌天把证物袋塞进怀里，“现在还不行。他们等着我们乱动，好引出更多人。你现在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查。从最底层的登记员开始，一个一个往上推。我要看到名字，看到脸，看到他们什么时候吃的饭、见了什么人。”
夜枭点头：“明白。我会用暗线接入玄天盟的备份服务器，绕过主控台直接调原始日志。”
“别用常用路径。”楚凌天说，“他们既然敢动手，肯定留了后手盯着异常流量。你从废弃的货运频道切入，用老式信号跳频，别让他们察觉。”
夜枭嘴角动了一下：“你还记得这种老办法？”
“我比你早活几十年。”楚凌天走向电梯，“有问题直接联系我。别走公共频道，用虹膜验证的私密线路。”
电梯门合上前，夜枭开口：“如果真查到高层有问题……怎么办？”
楚凌天站在里面，没回头。
“那就连根拔。”
电梯开始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