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顺着水声找过去，见着一汪山潭，潭水在月下泛着银辉，倒映着头顶的星星。
孟舒瑶蹲下身，掬了捧水，凉丝丝的，洗在脸上顿时清醒了不少。
“歇会儿吧。”李莲花从行囊里拿出干粮和水，铺了块布在潭边的石头上。
“狐狸精”早跑累了，蜷在布上打盹，尾巴还时不时晃一下。
孟舒瑶靠在他肩上，看着潭里的星星：“你说，咱们爬到山顶，能看到日出吗？”
“肯定能。”李莲花咬了口干粮，“这几天天气好，应该有云海。”
“嗯。”李莲花从怀里摸出个一个帕子给孟舒瑶擦了擦脸“带你看，肯定要选好时间，要不然看不到多失望。”
歇了约莫半个时辰，两人继续往上爬。
越往高处，风越凉，雾气也渐渐浓了起来，像轻纱似的绕在身边，把远处的树影都染成了朦胧的水墨画。
琉璃灯的光晕在雾里散开，只能照见眼前几步路。
“累不累？”李莲花回头看她，额角渗出细汗，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不累。”孟舒瑶喘着气，却笑得灿烂，“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日出，就浑身是劲。”
又爬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爬到了山顶，突然感觉自己挺懒的，然后又想起来自己会武功啊，自己为什么要想普通人一样爬。
“花花，我们刚刚是不是忘了我们可以用轻功上来呀？”
“这样会不适应的，往高山上面去，如果速度太快的话，会晕的。
所以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听到李莲花的话，孟舒瑶的脑袋里突然冒过高原反应这几个字。
“咱们找个好位置。”李莲花拉着她往观景台边缘走，那里有块平整的大石头，正对着东方。
他从行囊里拿出两件厚披风，一件裹在孟舒瑶身上，一件自己披上，然后把她搂在怀里挡风。
小黄狗醒了，钻到两人中间，蜷成个毛球，暖暖和和的。
雾气渐渐淡了些，天边露出一抹极淡的鱼肚白。
孟舒瑶靠在李莲花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还有远处隐约的风声，心里踏实得很。
她忽然想起很久前，她说景区放假时全是人，哪是看风景，分明是看人。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和这个世界距离了几个世界了，可是花花却还记得自己都忘记的话。
不是因为他的提起的话，自己早已忘记。
可是花花不仅不会忘，而且还会带自己来看。
此刻，山顶安安静静的，连风都带着温柔的味道。
“快了。”李莲花低声说，指着东方。
果然，那抹鱼肚白渐渐染上了粉色，又变成橘红、金红，像有人在天边泼了桶熔金，越来越亮。
云层下面，忽然涌起一片白茫茫的云海，翻涌着，流动着，像极了奔腾的浪花。
“哇……”孟舒瑶忍不住低呼出声。
就在这时，一轮红日猛地从云海中跳了出来！
先是一道金边，然后是小半个圆，最后整个太阳都挣脱了云层，金辉万丈，瞬间把云海染成了金色，把天空染成了赤红。
山风拂过，云海翻滚，金光随着浪涛流动，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燃烧。
人都看呆了，连呼吸都忘了。
孟舒瑶仰着头，看着那轮红日，眼眶忽然有点热。
她转头看向李莲花，他也在看她，眼底映着漫天金辉，比太阳还要亮。
“好看吗？”他问。
“好看。”孟舒瑶用力点头，往他怀里钻了钻，“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以后还想看，咱们就再来看。”李莲花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带着山风的清冽和阳光的暖意。
太阳越升越高，金光洒满了山顶，驱散了最后一丝凉意。
云海渐渐散去，露出远处连绵的山峦，像披上了金纱。
两人披着披风，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太阳慢慢爬到天空中央，听着身边的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却谁也不想动。
“花花，”孟舒瑶忽然说，“以后我们就这样好不好？走到哪，看到哪，什么都不用想。”
李莲花握紧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画着圈：“好。”
“狐狸精”在两人怀里蜷了许久，终于按捺不住，伸了个懒腰，前爪蹬了蹬，后腿一弹，“噌”地跳下大石头。它抖了抖身上的绒毛，鼻尖在草地上嗅了嗅，随即撒开腿跑了起来，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翘得老高，一会儿追追飞过的蝴蝶，一会儿扑扑草叶上的露珠，把清晨的宁静搅得热热闹闹。
远处的山风裹挟着草木的清香，顺着山脊溜过来，拂过孟舒瑶的脸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那暖意里，仿佛还沾着刚才日出时泼洒的金光，温柔得能把人的心都泡软。
孟舒瑶靠在李莲花肩头，看着远处渐渐散去的云海，还有山脚下蜿蜒如银带的河流，忽然耍赖似的往他怀里缩了缩：“我不想下山了。”
李莲花低头看她，眼底盛着笑意：“怎么了？爬山累着了？”
“不是。”孟舒瑶摇摇头，指尖划过他衣襟上的褶皱，“就是觉得这里的风景好看，想再看两天。你看这山，这云，还有刚才的太阳，比画里的还美呢。
况且我们到处游玩，也不着急。”
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咱们就在山顶多待两天好不好？”
李莲花哪里会不依她？
他从行囊里拿出折叠的画板，又摸出几支画笔和颜料，在石头上支起架子，语气里满是纵容：“好，听你的。
你不愿意下山，就坐在这儿歇着，我帮你画画。”
他调了点淡金色的颜料，笔尖在画布上轻轻一点， 有了几分刚才日出时的霞光：“就画你刚才看日出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像装了两颗星星。”
孟舒瑶被他说得脸有点红，刚想打趣两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可是花花，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