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喝一声,不顾胳膊上的伤,抬起左手就朝着陈云的面门挥拳打来!
陈云甚至连脚步都没移动,只是微微偏头,便轻松躲过了这含怒一击。
同时,他的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捏住了荆大虎打过来的左手手腕。陈云五指骤然并拢发力!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啊!”荆大虎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冷汗。
“想死的话,我随时可以成全你。”
陈云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眼中寒光一闪而逝,那是一种真正经历过生死搏杀的猎人才有的眼神。
“你们俩在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许打架!”
一名年轻的护士听到惨叫,急忙从旁边的护士站跑出来,厉声制止。
陈云闻言,立刻松开了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冷冷地瞥了疼得直吸冷气、满脸惊恐的荆大虎一眼,转身就朝楼梯口走去,背影干脆利落。
荆大虎捂着自己剧痛欲裂、似乎已经骨裂的手腕,愣愣地看着陈云消失在楼梯拐角,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刚才甚至没看清陈云是怎么出手的,那速度太快了!
如果不是手腕上传来的钻心疼痛如此真实,他几乎要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个陈云身手太可怕了!
陈云的身影消失后,荆大虎才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面前紧闭的主治医生办公室门,又看了看陈云离开的方向,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陈云懒得再理会荆大虎这种跳梁小丑,他暂时放弃了找医生,直接回到了病房。
看到赵雪梅,他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压低声音询问:“雪梅,这几天,你在医院,有没有发现什么陌生人在病房外面转悠,或者探头探脑的?”
赵雪梅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啊,一直挺安静的。当家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陈云不想让她担心,便说:“暂时没事,就是问问。手术提前也好,免得夜长梦多。晚点我带石头过来一趟,让他手术前陪陪婶子。”
赵雪梅点点头:“好,等婶子醒了,我跟她说一声,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和石头。”
陈云又匆匆交代了几句,便离开医院,返回制衣厂。
回到厂里,他找到李石头,把手术提前到明天的消息告诉了他。
李石头一听,又喜又忧,喜的是母亲终于可以做手术了,忧的是对手术风险的天然恐惧。
“陈云哥,明天就做手术?我娘……我娘她会不会有危险?”李石头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陈云立刻“呸呸”了两声,郑重地说道:“石头!这话可不能乱说!手术前要说吉利话!要相信医生,他们是最专业的!婶子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李石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跟着“呸”了几声,又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向着不知哪路神佛虔诚祈祷,保佑他母亲手术顺利,平安无恙。
陈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好了,石头,别自己吓自己。你要相信现代医学,也要相信婶子。婶子还没看到你娶媳妇、抱孙子呢,她肯定有很强的求生意志,一定会没事的!打起精神来,晚上好好去陪婶子说说话,给她鼓鼓劲!”
李石头用力点头,把眼泪憋了回去:“嗯!陈云哥,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陈云带着收拾干净、换了一身整洁衣服的李石头再次来到医院。
走进住院部大楼前,陈云嘱咐道:“石头,等会儿进去,好好跟婶子说说话,宽宽她的心。告诉她手术很简单,医生技术很好,让她别害怕,一定要有信心。你是她儿子,你的话最管用。”
“好!陈云哥,我一定好好说。”李石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一些。
推开病房门,李石头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赵莲花已经醒了,看到儿子来了,黯淡的眼睛里立刻有了光彩。
母子俩手拉着手,低声说着话。
李石头强忍着鼻酸,脸上带着笑,说着厂里的趣事,说着等母亲好了要带她去省城逛逛,说着以后要挣更多钱让她享福。
赵莲花听着,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是眼眶同样有些发红。
赵雪梅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着里面这令人心酸又温暖的母子情深,自己心里也一阵发酸,眼圈不由得红了。
陈云轻轻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怀中,低声道:“雪梅,这几天辛苦你了。”
赵雪梅靠在丈夫坚实的胸膛上,轻轻摇了摇头。
陈云看着病房里的情景,对赵雪梅说:“雪梅,今晚就让石头在这里陪着婶子吧。他是亲儿子,这个时候他最该在身边。你也连续熬了好几天了,今晚就别在医院守着了,跟我回厂里宿舍,好好睡一觉。你看你,眼圈都黑了。”
赵雪梅一听,脸上顿时飞起两朵红云,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当家的,这样……这样不好吧?”
陈云被她这害羞的模样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笑意和一丝别样的意味说:“怎么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跟我住一起,天经地义,谁敢说闲话?再说了……我是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呀?”赵雪梅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和一丝羞涩。
陈云握紧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人安心,他笑了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去见一下医生,问问手术的详细安排,然后我们就回去。”
“好。”赵雪梅点了点头,心里既有些忐忑,又涌起一股被丈夫需要和信任的暖意。
陈云松开她的手,转身再次朝着医生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昏黄,他的脚步沉稳。
就在他经过一个拐角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旁边楼梯的阴影里,有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陈云脚步微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那片阴影,但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安全通道的绿色指示灯幽幽地亮着。
夜色渐深,省城某处街道上,刚刚办理了出院手续的荆大虎,用没受伤的左手笨拙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报了一个地址,出租车载着他消失在夜色中。
目的地是单顺博家那栋气派的小楼。
荆大虎下了车,站在紧闭的铁门外,深吸了几口气,脸上刻意堆砌出谄媚和恭敬的表情。
他故意没有拆掉胳膊上醒目的白色绷带,让它成为一个无声的“诉苦”工具。
敲开门,他被带进了客厅。
单顺博正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泡着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荆大虎立刻弯下腰,语气卑微到了极点,仿佛之前被打折胳膊、店铺被砸的仇恨从未发生过:“单老板,晚上好。上次的事情,真的是天大的误会!我荆大虎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更不敢背叛您啊!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单顺博这才抬起眼皮,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目光在那绷带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带着嘲讽的弧度。
对于荆大虎这副摇尾乞怜、试图重新表忠心的模样,他一点也不意外。
这种前倨后恭、见风使舵的嘴脸,他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