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李长空开口的那一刻凝固了。
那是一种冷。
冷得钻进骨头里。
还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像一把淬了冰的刀，插进每个人的耳朵。
“等等。”
“这块石头，我要了。”
林远脸上的笑，僵了零点一秒。
他转过身。
动作很慢。
慢的像电影特写。
身后，一个男人慢悠悠的走过来。
一身复古的白色长衫，干净的不沾一点灰。
剑眉。
朗星眼。
长相确实有几分主角的意思。
可惜，那张帅脸上，挂着一种看谁都像看垃圾的蔑视。
周围的人群，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开，自动为他让出一条路。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敬畏，还有恐惧。
刚才对林远满脸嫌弃的白衣神女，看到这个青年，冰块脸当场就化了，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爱慕和崇拜。
“小林！别冲动！快把石头放下！”
苏振海的脸“刷”一下全白了，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唐装。
他凑到林远耳边，声音都在哆嗦。
“是燕京李家的人！李长空！里世界顶尖的世家子弟，咱们惹不起！”
燕京李家？
林远心里乐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送经验的中期宿敌，这么快就上线了？
效率挺高。
李长空压根没看林远，他那双高傲的眼睛，像扫描仪，锁死了那块黑不溜秋的“星辰铁”。
眼底最深处，一闪而过的火热没能逃过林远的捕捉。
他也认出了这东西。
他走到摊位前，不问价，也不商量。
他从袖子里摸出个小锦囊，直接扔在瘦猴摊主面前。
锦囊落地，发出几声脆响。
“里面是五块下品灵石。”
李长空的声音平的没有波澜，像在宣布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这块石头，归我了。”
说完，他才用眼角余光，扫了林远一眼。
那眼神，不是在看人。
是在看一只挡路的蚂蚁。
“新人？”
他扯了扯嘴角。
“滚开。”
轰！
人群炸了锅。
“天！五块下品灵石！那就是五百万啊！”
“李大少就是李大少，出手太阔绰了！”
“哪小子惨了，敢跟李少抢东西，怕不是要被打断腿扔出去！”
瘦猴摊主看着地上的锦囊，又看看煞神一样的李长空，吓得浑身哆嗦，脸都绿了。
一边是五十万的支票。
一边是能要他命的大人物。
这哪是财神爷打架，分明是神仙斗法，他这小鬼要遭殃。
苏振海快哭了，拼命给林远使眼色，让他赶紧服软。
得罪了李家，别说在云顶会所，就是在整个华夏的里世界，都别想混了！
林远收到了他的信号。
然后，无视了。
他甚至没看李长空，反而把视线投向了那个一脸骄傲的白衣神女。
啧啧。
瞧那小模样。
下巴抬的老高，胸脯挺的鼓鼓囊囊，好像她的男人是世界之王。
那身月白色的丝绸长裙，料子滑溜，紧贴着她玲珑浮凸的身体。
饱满的胸脯被勾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纤细的腰肢往下，是陡然挺翘的丰腴蜜桃。
这要是按在床上，从后面狠狠的撞，她那张高傲的脸蛋，会不会哭的梨花带雨？
她那双修长笔直裹在裙摆里的玉腿，会不会因为承受不住而无力的缠上自己的腰？
“嘿。。。”
林远心里的小恶魔在狂笑，脸上却露出一个更灿烂更欠揍的笑容。
他动了。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中，他一脚，轻轻的踩在了李长空扔在地上的那个锦囊上。
然后，碾了碾。
“灵石？什么玩意儿？”
他夸张的掏了掏耳朵，满脸都是土包子的费解。
“能吃吗？能喝吗？在江城，能买几套汤臣一品啊？”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眼珠子瞪的滚圆。
他。。。他竟然敢踩李少的灵石！
疯了！
这人绝对是疯了！
李长空的脸色，瞬间黑的能拧出水。
一股冰冷的杀气，像刀子，狠狠的扎向林远。
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那个白衣神女，更是美眸圆睁，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化为滔天怒火。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对长空师兄无礼！”
她尖着嗓子骂道，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林远这才懒洋洋的转过头，看向李长空，撇了撇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玩cosplay的。兄弟，你这身行头不错，在哪儿买的？拼夕夕九块九包邮？”
“噗。。。”
人群里，有人没憋住，笑了出来，但又马上死死的捂住嘴，一脸惊恐。
李长空的脸，已经从阴沉变成了铁青。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再，找，死！”
强大的气势压过来，那瘦猴摊主两眼一翻，直接吓昏了过去。
苏振海更是双腿发软，差点当场给跪下。
完了！
彻底完了！
林远却像个没事人，他甚至还有心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眼球炸裂的动作。
他没躲。
也没怕。
他直接从助理秦雅手中，拿过了那本还没收起来的支票簿。
“刷！刷！刷！”
万宝龙钢笔的笔尖在支票上划出流畅的声音，像死神的催命曲。
“撕拉！”
一张崭新的支票，被他轻描淡写的撕了下来。
他没有递给任何人。
他走到李长空面前，在对方那能杀人的注视中，把支票举到他眼前，晃了晃。
“看清楚了。”
林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
“这上面的零，你数的清吗？”
李长空的眼睛猛然收缩。
支票上，那串长得吓人的数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两千万！
华夏币！
“你。。。”
李长空刚吐出一个字。
林远却直接把支票扔在那个昏倒的摊主脸上，动作潇洒的像是在扔一张废纸。
他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李长空，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五十万，是买他那堆破烂。”
“这两千万，是本少爷心情好，想买下他这个摊位，包括他屁股底下那张破椅子，和他这条烂命。”
他顿了顿，用手指点了点脚下的地。
“现在，这个摊位，连同摊位上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了。”
他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像个魔鬼。
“所以，你刚才说，你看上了我的东西？”
“不好意思。”
“现在，本少爷改主意了。”
“这块石头，我不卖了。”
“给多少钱，都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