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戒指上的银线还在闪,像条不安分的小蛇顺着指节往上爬。
周佳威刚从火锅的喧闹里抽身,耳朵还嗡着塞西莉亚喷火时的轰响,手指却已经摸到了书桌下的通讯水晶。
他按下去。
“滴——”一声轻响,书房中央浮起半透明人影,棕发低马尾,金丝边眼镜,深色长袍配星纹领带,手里还捏着一支发光羽毛笔。
“你终于接了。”莉娅推了推眼镜,“信号都发出去三分钟了。”
“刚处理完一场‘厨房灾难’。”周佳威拉开椅子坐下,把秘境卷轴摊开,“你说对了,这玩意儿不是普通残卷。”
莉娅虚影走近,俯身看那行扭曲符文,镜片反着光:“这里,这个转折——跟你三年前在幻星界训练场画错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次是意外。”周佳威挠头,“我明明想画‘空间锚点’,结果手一抖……”
“不是手抖。”莉娅打断他,声音压低,“是本能。你的魔力在模仿某种原始语法。这卷轴里的符文体系,比现在通用的早至少五百年。”
她指尖划过纸面,留下一道淡蓝轨迹:“你看,这一笔本该闭合,但它断了。当时你也是这么画的,所有人都说是错的,只有我把那张草稿留了下来。”
周佳威挑眉:“你还存着我废纸?”
“学术资料。”莉娅耳尖微动,迅速收回手,“重点是,这不是错误,是失传的‘源流语’片段。能激活它的,只有曾经无意触碰过它的人。”
周佳威盯着那行符文,忽然笑出声:“所以我是误打误撞,成了活体钥匙?”
“准确说,是唯一匹配的‘生物密钥’。”莉娅说着,虚影突然波动了一下。
“要实体化?”周佳威问。
“远程不稳定,我得亲自校准能量频率。”
她抬手结印,口中念出一串短促音节。虚影逐渐凝实,连衣角褶皱都清晰可见,最后稳稳坐在他对面。
“你这招越来越熟练了。”周佳威递过笔记本。
“练了三百二十七次才达到五分钟稳定。”
莉娅接过本子,翻开一页,“每次都被你女儿干扰。上次她说要直播‘导师远程授课翻车现场’。”
“朵朵就是爱闹。”周佳威笑,“不过你今天脸色不太对,熬夜了?”
“昨晚改了一整晚学生论文。”
莉娅揉了揉太阳穴,“全是‘如何用风系魔法提高烤肉效率’这种课题。”
“听着挺实用。”
“他们拿龙息当烧烤架!差点烧了实验楼!”
她瞪眼,“还是你靠谱,至少知道用风系调温。”
周佳威耸肩:“生活经验。”
两人低头对照笔记,纸页沙沙作响。
莉娅忽然凑近:“这里,你当年少画了半圈回旋,但卷轴上也缺了。说明你在复刻某种记忆残留。”
她的发丝扫过周佳威手臂,呼吸擦过他耳廓。
他僵住。
莉娅没察觉,继续指着符文:“如果按完整语法补全,应该这样——”
她伸手去拿笔,周佳威也正好去翻下一页。
指尖相碰。
两人都顿住。
莉娅迅速缩手,清了清嗓子:“咳,那个……我们试试激活。”
周佳威点头,执笔蘸墨:“我用风系辅助引导魔力流动,模拟当年情境。”
“等等。”莉娅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腕。
肌肤相触。
温度比想象中高。
“方向错了。”她俯身过来,另一只手指向纸面,“节点在这里,不是末端。你当年虽然画歪了,但魔力落点是对的。”
她的手指贴着他手背滑过,一路引到正确位置。
周佳威能感觉到她指尖的薄茧,常年握法杖磨出来的。
时间好像停了两秒。
“好了。”莉娅猛地抽手,坐直身体,“你可以开始了。”
周佳威深吸一口气,闭眼调动魔力。
风元素在指尖盘旋,顺着笔尖流入符文线条。
银光一闪。
卷轴上的文字开始蠕动,像活过来的虫子。
“有效!”莉娅眼睛亮了,“继续!别停!”
周佳威加大输出,额头渗出汗珠。
风系魔力与空间节点共振,整张卷轴浮空半寸,符文逐段点亮。
就在这时——
“哈哈哈!伊莎贝拉你游太快啦!”
窗外传来朵朵的笑声,清脆响亮。
两人同时一震。
周佳威笔尖一顿,墨滴落在关键符文上。
莉娅“腾”地站起:“时间不早了,今天先到这里。”
“等等,数据还没保存——”
“我回去整理。”她慌乱挥手,虚影开始消散,“明天发你完整分析报告。”
“你书签掉了。”周佳威指桌上。
一枚木质书签静静躺着,上面刻着微型魔法阵,边缘有磨损痕迹。
莉娅低头一看,脸瞬间红了:“……忘了拿。”
“常用?”
“嗯。”她声音变小,“随身带的。”
虚影彻底消失前,她顿了顿:“那个……别让朵朵看见这东西。她会到处宣传‘莉娅老师给爹爹留定情信物’。”
“我保证。”周佳威笑,“除非她黑我空间戒指。”
“她办得到。”莉娅最后看了他一眼,“小心点,这卷轴不简单。别一个人乱试。”
通讯中断。
书房重归安静。
周佳威拿起书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嘴角压不住地上扬。
他轻轻吹了口气,书签自动嵌进笔记本夹层。
卷轴收进空间戒指时,内壁微微震颤,像是回应某种共鸣。
他靠进椅背,盯着天花板。
“源流语……生物密钥……”他喃喃,“老子当年真是天才?”
话音未落,戒指又闪了一下。
这次是绿光。
“又来?”他皱眉,刚要掏通讯器,阳台方向传来轻微响动。
他转身。
玻璃门缝里,一片月光正被什么东西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