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202出来,已经晚上八点半了。
没等到关雎尔回来,秦渊心里着实有些不踏实。他直接拨了她的电话,却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还在开会?”他眉头微皱。
什么破公司,开会就不能上班的时候开吗?
非得每次都等到了下班才开。
“md,以后我手下谁敢搞这种事,自己卷铺盖走人。”他低声骂了一句。
打开绿泡泡,他给关雎尔发了条信息:【我去接你,等我。】
随即来到地下停车场发动车子,驶向浦东金融区。
天空不作美,很快飘起朦胧细雨。
雨刷规律地摆动,刮开一片模糊的水幕。借着等红灯的时间,他再次打开手机,绿泡泡没有新消息回复。
雨越下越大,砸在车顶噼啪作响,视线严重受阻。
秦渊不得不放慢车速。
就在快到她公司楼下时,手机响了。
是关雎尔。
“喂,秦大哥。”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小心。
“关关,你没事吧?”秦渊问得直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轻轻的吸气声:“我没事,正准备坐电梯下楼了。”
“我马上到,等我。”
“嗯。”
电话另一头的直白关心,让她心底甜滋滋的。
...
关雎尔这边,公司楼下聚了十几个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困住了。
白天还是晴天,谁也想不到晚上会下大雨,都没带伞。
“关关,你男朋友来接你呀?”旁边一个微胖可爱的女同事见她挂了电话,凑过来羡慕地问。
“也...也不算男朋友吧。”关雎尔脸有点热,小声回答。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同事面前提到秦渊。
“嘿嘿,就算不是,肯定也是对你有意思的人。”女同事压低声音揶揄,“这么晚,还下大雨,特地跑来接你,多上心啊。我就惨了,别说男朋友,连个顺路接的人都没有。”
“小关有男朋友了?待会儿可得给我们介绍一下。”她们身后一个中年男人干巴巴地开口。
说话的是张经理,关雎尔领导的领导,今天的会就是他主持的。
那女同事听声音顿时就不说话了,歉意的看了她一眼。
身子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
‘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含金量还在上升,哪怕平时关系再好。
关雎尔心里一紧,连忙转过身,有些拘谨地解释:“经理,不是的,只是...一个朋友。”
前段时间,就有个跟她一样的实习生,为给男友过生日谎称生病请假,被张经理发现,以“欺骗公司”为由开除了。
正常领导谁会管这种小事?
能拿出病历单,人事通过就是病假。
拿不出,算事假。
再差也不过是旷工一天。
但张经理新官上任,非要“杀鸡儆猴”,弄得整个部门都小心翼翼。
关雎尔本就性子软,又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事儿在她心里自觉矮人一头,所以做事说话更加小心。
“朋友这么晚来接?”张经理咧了咧僵硬的嘴角,眼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那这朋友也挺够意思。”
他是刚被从其他部门平调过来的。
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中了关雎尔这个“干干净净”的小职员。
周围几个同事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关雎尔身上,让她有些局促。
就在这时,雨幕中,车灯的光束由远及近,一辆欧陆Gt缓缓停在楼前。
秦渊推开车门,撑开一把黑色长柄伞,快步走上台阶。
雨水顺着伞沿淌成水帘。
他穿着米白色运动套装,身形挺拔,在雨夜和楼宇灯光的映衬下,轮廓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直接落在关雎尔身上。
“关关。”他叫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门口静了一瞬。
关雎尔抬起头,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秦渊走到她面前,伞微微倾斜,将她罩进干燥的范围里,完全忽略了周围探究的视线。
“等久了吧!”他问。
“没、没有。”关雎尔摇头,感觉到同事们聚焦的目光,耳根发热。
“这位就是小关的朋友吧?”张经理适时开口,笑容可掬,“这么大雨还麻烦你跑一趟。”
秦渊这才转过视线,看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应该的。”
他的话里没什么多余情绪,却让张总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想到对方开的车...
“那...我们先走了。”秦渊对关雎尔说,手很自然地虚扶了一下她的后背。
“张经理,我先走了。”关雎尔小声告辞。
“好,路上小心。”张经理挥挥手。
秦渊撑着伞,护着关雎尔走下台阶,走向车子。雨水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将身后的目光和低语隔绝开来。
他拉开车门,让她先坐进去,自己才收伞上车。
车内温暖干燥,隔绝了外面的风雨。
“饿不饿?”秦渊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带你去吃点东西?”
关雎尔系好安全带,先是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小声补充:“...有点。”
秦渊看了她一眼,笑了:“那去找点吃的。想吃什么?”
“都行。”关雎尔放松下来,靠进座椅里。
她偷偷侧过脸,看了一眼秦渊专注开车的侧影。刚才在同事和领导面前的紧张与局促,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雨夜,车灯,还有身边这个人。
世界忽然变得很小,很安静,也很安全。
...
还是那家天台露天烧烤。
不过今天下雨,露天区域自然没法坐,两人便进了包厢。
包厢不大,但很雅致,带影音功能。
陪关雎尔吃了点东西后,两人便依偎在宽大的沙发里看电影。
屏幕上的光影明明灭灭,声音调得很低。秦渊的手臂环着关雎尔的肩,她整个人几乎是蜷在他怀里,头靠在他颈窝处,呼吸间能闻到他身上股“干净”的气息,混杂着一点点雨水的清冽。
“以后就算不能接电话,也要发个消息给我,知道吗?”秦渊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故作严肃地说。
“嗯...知道了。”关雎尔闷闷地应声,脸颊微红,干脆把整张脸都埋进他胸膛,蹭了蹭。
今天真的太糟...不,是太大胆了。
在同事和领导面前那样,还有现在...她几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可这样...真好。
这张沙发其实很宽敞,容纳七八个人都绰绰有余。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一点一点挪进了他怀里。
秦渊没说什么,只是收紧了手臂,将她圈得更稳些。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
电影演了什么,其实谁也没看进去多少。包厢里只有屏幕的光和隐约的对白声,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隔着一层玻璃,显得遥远而温柔。
关雎尔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眼皮渐渐有些沉。这一天积累的疲惫和紧绷,在这个安稳的怀抱里慢慢融化。
她迷迷糊糊地想,要是能一直这样待着就好了。
秦渊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低头一看,她已经闭着眼睛,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阴影,像是睡着了。
他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拿起遥控器,将电影的声音彻底调成静音。
直到电影结束。
屏幕暗了下去,片尾字幕无声滚动。
“关关,关关...”
关雎尔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神还带着刚醒时的迷蒙。
“电影结束了,我们回家。”
“唔~”
她眨了眨眼,意识渐渐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