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靠在树干上，呼吸还没稳下来。肩上的伤口渗着血，右手手指还在抽搐，那是空间灵力透支后的反应。她没时间管这些，抬头看林子里的路。
树排得很齐，枝叶交错，小道弯弯曲曲通向深处。远处传来马蹄声，追兵在林外徘徊，空中那几只飞行兽还在盘旋。
“不能一起走。”她说，“分三路。”
端木云抹了把脸上的汗：“你说怎么干？”
“云哥往东边斜坡去，踩重一点，引他们过来。公孙在主道岔口设个绊子，能拦一阵是一阵。雪儿跟我走北谷，贴着岩壁，别出声。”
慕容雪扶着旁边的树，点了点头。公孙宇摸了摸怀里剩下的焦铁片，低声说：“够用。”
四人立刻分开。
端木云活动了下左臂，毒已经蔓延到手肘，皮肤发紫。他咬牙拎起断刀，几步跃上东侧矮坡，在树干间跳了几下，故意踩断一根枯枝。
啪！
声音清脆。
林外的骑兵立刻调头冲进来两个，直奔东坡。空中的飞行兽也跟着转向，骑手举起灵力弓。
端木云咧嘴一笑，转身就跑。他在坡上绕了个圈，跳过一道浅沟，又踹下一堆碎石。追兵跟得紧，但地形复杂，马匹不敢全速。
公孙宇蹲在岔路口，把焦铁片插进地面裂缝，连上几根藤蔓。他闭眼感应了一下地底残余的灵气脉络，手指快速划动，将之前记下的路线反向连接。
做完最后一扣，他退后两步，靠着树喘气。
没过多久，一个黑甲骑兵策马冲来，前蹄刚踏进区域，地面突然震动。焦铁片激发了地底乱流，炸起一团泥石，马匹受惊翻倒，把 rider 扔出去老远。
后面的人收住缰绳，停下来查看。
公孙宇嘴角一扬，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后撤。
洛璃扶着慕容雪，沿着北谷缓行。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没声音。岩壁潮湿，长着青苔，两人贴着走，尽量不露出身形。
走到一处拐角，洛璃忽然停下。她看见一棵树根露在外面，下面刻着一道短痕，像是人为划的。她蹲下看了一眼，没说话，拉起慕容雪加快脚步。
“这林子不对劲。”她低声说。
“怎么了？”慕容雪问。
“树太整齐，路也太巧。像是有人修过。”
慕容雪皱眉，还想问，洛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远处传来喊声，是追兵被机关绊住后的骚动。
两人继续前进。
半个时辰后，北谷深处一块巨石后，四人重新汇合。
端木云先到，脸上带伤，嘴角有血，但笑得痛快。“那俩傻货撞树上了，一个摔断了腿，另一个被马压住了。”
公孙宇检查完周围痕迹，点头：“追兵折返了，至少半个时辰不会再来。”
洛璃靠在石头上，终于松了口气。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还在抖。空间里那株醒神莲的种子炸了以后，灵力通道一直不稳定，现在连最简单的回灵都做不到。
慕容雪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药粉，撒在自己手腕内侧，又按了按脉门。“我还能撑一会儿，等出了林子再治。”
端木云坐在地上，把断刀横在膝盖上。“接下来怎么走？原路回去肯定不行。”
“不回去。”洛璃说，“我记得进来时右边有条干涸的河床，顺着它走，能绕出这片山。”
公孙宇点头：“河床隐蔽，地面硬，不留脚印，适合转移。”
四人开始包扎伤口。洛璃撕了块布条绑住肩膀，端木云把中毒的左臂用布吊在脖子上。公孙宇捡了根树枝当拐杖，慕容雪靠着洛璃，脚步依然虚浮。
他们沿着北谷继续走，避开主道，专挑密林穿行。途中洛璃又发现两处刻痕，位置隐蔽，像是标记。她记下了方向，没提。
天快亮时，雾起来了。
白茫茫一片，林子里静得奇怪。鸟不叫，虫不鸣，只有他们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太安静了。”公孙宇低声道。
“嗯。”洛璃盯着前方，“这种地方，不该这么静。”
端木云握紧刀柄：“要不我们加快点？”
正说着，前方雾中出现一道影子。
不是人。
是一棵树。
孤零零立在路中间，树干笔直，枝叶修剪得整整齐齐，像一把撑开的伞。
可这林子里的树，从来没人打理。
洛璃抬手示意停下。
四人屏住呼吸。
那棵树……微微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