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手指刚碰到晶柱，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她没缩手，反而往前压了半寸，掌心贴紧那冰冷的表面。
晶柱上的暗金纹路开始发烫，像是被惊醒。她立刻调动空间里的最后一丝灵力，那株醒神莲的花瓣微微一颤，整株化作光点消散，一股暖流冲进她的经脉。
“云哥，撑我三息！”她低吼。
端木云猛地抬头，咬破嘴唇，一口血喷在断刀残柄上。他双手按地，整个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猛兽，硬生生从身体最深处榨出一点力量，撞向晶柱底座。
轰的一声，地面裂开一道细缝。
公孙宇抓起最后那枚微型爆阵符，手腕一抖扔了出去。符纸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落在晶柱底部纹路交汇处，炸开一团火光。裂缝瞬间扩大，黑气从里面往外冒。
慕容雪闭眼，两指插进自己手腕，鲜血顺着指尖滑下，滴在洛璃后颈。那一滴血刚落，洛璃全身一震，眼睛睁得更亮。
她掌心绿光暴涨，整个桃源空间的种子同时震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阁楼上的光芒冲天而起，所有灵植的能量被抽成一条细线，顺着她的手臂灌进晶柱。
咔——
第一道裂痕从顶端蔓延下来。
“再加一把！”洛璃声音沙哑。
端木云把残柄往地上一砸，整个人扑上去用肩膀顶住基座。公孙宇扑到旁边，双手贴地，把自己最后的精神力注入地面阵纹。慕容雪靠在岩壁上，手指还在流血，但她没停，继续把血引向洛璃。
洛璃深吸一口气，把全部力气集中在右手。
轰！
晶柱炸了。
碎片像墨汁泼洒在空中，还没落地就变成灰烬。一股黑雾从断裂处喷出，卷着腥风扑向四人。洛璃抬手一挡，空间自动释放一层薄绿光膜，把黑雾隔在外面。
她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被端木云伸手扶住。
“成了？”端木云喘着问。
没人回答。
公孙宇从怀里摸出探测玉牌，屏幕原本满是跳动的红点，现在全黑了。他抬头看向洞口方向，远处敌营里传来一阵骚乱。
一个穿着黑甲的守卫刚举起武器，身上护盾突然熄灭。旁边的人收不住手，一刀砍在他肩上。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周围顿时乱作一团。
又有人想跑，结果刚迈步就被同伴误伤。护盾一个接一个崩解，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平日坚不可摧的防御突然没了。
“他们的护盾……全废了。”公孙宇咧嘴笑了下，手一松，玉牌掉在地上。
洛璃靠着岩壁慢慢坐下，手指还在发抖。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她整个人。空间里安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没有。
端木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右臂耷拉着，疼得直抽气。但他还是抬起左手，拍了下洛璃肩膀：“你说请吃糖醋小排？”
“加辣。”慕容雪靠在另一边，声音轻得像风吹过草尖，可她眼睛亮着。
公孙宇仰头望着洞顶，喃喃道：“回去我要睡三天。”
“你得先爬回去。”洛璃扯了下嘴角，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
四人谁也没动。累得动不了，也舍不得这会儿的安静。
外面打生打死，他们在这里拼了命才换来这一刻。没有欢呼，没有拥抱，只有彼此还能说话的声音，和呼吸声混在一起。
洛璃抬头看了看天空。洞顶有条缝隙，能看见一小片夜色。星星不多，但亮着。
她忽然觉得，那些被护盾压得喘不过气的城镇，今晚大概能睡个安稳觉了。
“走吧。”她说，“别等他们反应过来。”
端木云嗯了一声，挣扎着要站起来。公孙宇伸手去够地上的玉牌，指尖刚碰到，远处传来一声大喊。
“他们在里面！快封锁出口！”
脚步声响起，比刚才近得多。
“来不及了。”公孙宇收回手，坐回原地。
“那就打出去。”端木云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
慕容雪慢慢把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微光一闪，又熄了。“还能治你们五分钟。”
“够了。”洛璃扶着墙站直，腿还在抖，但站住了。“咱们不是第一次被围了。”
公孙宇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黑的小铁片，那是他最后一个机关核心。他用指甲在上面划了道痕，低声说：“这次要是活着回去，我要造个能飞的机关车。”
“拉货还是载人？”洛璃问。
“都拉。”他说，“你做饭，我们送货。”
“路上可别晃锅。”她笑了笑。
端木云捡起半截断刀，拿布条缠了缠手柄。“等我能抬胳膊那天，第一个试吃。”
慕容雪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经清醒了些。“记得加蛋花汤。”
“加双份。”洛璃点头。
外面的脚步越来越密，火把的光映在洞壁上晃动。人影开始出现在通道入口。
洛璃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三人前面。
她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有血也有灰，右手还在滴水——那是空间灵力透支后的体液渗出。但她站得稳。
“准备好了吗？”她回头问。
端木云握紧刀柄，公孙宇捏紧铁片，慕容雪抬起手，指尖再次泛起一点绿光。
没有人说话。
但他们都在。
火光逼近，第一批敌人冲了进来。
洛璃抬起手，掌心再次泛起微弱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