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里正都知道避其锋芒,任由刘家在前面蹦哒,自己就当个透明人。
不过,刘珏还是死鸭子嘴硬,平时就嚣张惯了,今天是好说歹说的,该认错的认错,该赔偿的赔偿,可就是被死咬着不放。
当时他就老毛病犯了,气道:“滚一边去,老子平时没少给你们银子花,现在来反咬老子,大不了就是赔点银子,被关几天而已,我怕啥!”
刘珏说得没错,他问题又不大,只是他家老爷子胆子小而已,生怕得罪当官的,特别是这种当大官的。
本来事情走向也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让里正过来,解决眼下的事情就行,是他自己急于向刘家表示自己的诚意,故意扭曲事实。
在刘家那里,是大事化小了,可里正是当官的,这件事在他那里,就是严重的不作为,视百姓如草芥。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把视线放在里正身上,是他纵容恶霸,还倒戈相向,把原本很小的事情放大的。
里正慌了神,“我……”
“我……”
“我”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众人都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他就算想赖,也赖不掉?
正当里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人群里挤进来一人,正是之前被大学士派出去,找县令过来的李福。
李福由于赶路,累得有些气喘吁吁,说话间还在大喘气。
“老爷,我刚出镇不远,就遇上来清远的县令,小的先行回来通报。”
现在,大家都是一个想法,这么巧的吗?
正要去找县令,县令他自己就来了。
围观的百姓主动让出一条道,让后来的县令好畅通无阻。
“来得正好!”
大学士更显轻松了,转身又坐下后,冷冷开口道,“这是他管辖的范围,便由他来处理此事。”
以为话到这里就完了,没想到大学士又开口,“处理不好,周士贤也跟着滚蛋!”
压力一下甩到县令身上来了,他人还未到,刀已经架到脖子上。
所有人都在静待县令的到来,但只有里正心里忐忑不安,刘家确定是要把自己摘出来了,不想跟里正混为一谈。
眼下,整个清远镇上的百姓都聚到保和堂外面,有的直接跑到保和堂对面的二楼看好戏,还有挤不上二楼的,从家里拿来凳子,站凳子上看。
平时还很喧闹的街道,现在静得可怕,没多久街道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随着几声马匹的嘶吼,那邳州县令姗姗来迟。
四十来岁的邳州县令周士贤,领着几名随从,身着便服,一进保和堂就朝大学士跪下行礼。
“下官邳州县令周士贤,参见大学士!”
这两声铿锵有力,更加证实了大学士的身份。
如果之前刘家老头子认出大学士,众人还是半信半疑的,就怕那刘老头子是老眼昏花,万一认错了人。
现在县令一来,还是毕恭毕敬的,这身份是实打实的坐稳了。
大学士还没开口说话,只见周士贤自觉说道:“学生得知消息,先生来了清远镇,本来想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先生,当年学生刚刚上任时,有幸听过先生一堂课,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没想到再次见到先生,就遇到这等违纪事件,是学生治下无能,请先生责罚。”
从下官到学生,从大学士到先生,这个邳州县令对大学士是非常崇拜的,而且还很尊敬。
县令毕恭毕敬的跪着,头埋得很低,不敢直视大学士。
刚刚还叫嚣不停的刘珏也没了声,而里正就更不用说了,他早就丧失了语言能力,只求死得快些。
年前出了杏花村那档子事,已经让县令对他失望透顶,如今他又犯了当官的最低级错误,县令肯定不会保他,他只能任人宰割。
大学士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说道:“那这事你当如何处理?”
“当年众多学子当中,本官最看好的就是你,印象最深的也是你,没想到你上任才几年,竟然一叶障目,看不到百姓疾苦的吗?”
县令受教后,转身干净利落的说道:“清远里正为官不仁,结党营私,致使百姓怨声载道,立即割去职位,下狱三载,没收所有家产。”
“刘家刘珏,欺压百姓,无故伤人,罚其入狱两月,赔偿受伤者损失二十两。”
惩治完这两人,县令又道:“即刻起,以邳州县衙的名义,安置现有的难民,此费用由县衙出。”
看来是找李福已经问清楚了,功课做得很足。
处理方法也是按照大邑律法来,只能说是恰到好处。
大学士也是颇为满意,点了点头说道,“你可对我有何意见?不会觉得本官手伸得太长了?”
此话一出,吓得周士贤急忙摇头,“不,下官哪敢?大学士派人来告知下官,已经对下官是天大的信任与支持,这点下官还是明白的,更何况大学士告假期间,还不忘为民除害,乃是我大邑官员的典范,下官怎敢有异议?”
本来大学士就地罢免里正,也是名正言顺无可非议的,但是他还是很周到的告知县令,说明县令的为人处世他肯定信得过,让地方官自己处理,更具有说服力。
“嗯,不错,思想觉悟挺高。”
说罢,不等县令喘口气,大学士又道:“这清远镇的里正罢免了,你觉得有新任里正的合适人选吗?”
这问题难到周士贤了,他对清远镇唯一了解的只有谢槿尧,而谢槿尧今年还要参加乡试,肯定对里正这个位置不感兴趣,再者谢槿尧的前途无量,一个小小的里正只会影响他的发挥。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的看向谢槿尧,他为何会站在大学士身边?
又联想到,最近打探到的消息,大学士是来清远镇寻亲的,难道谢槿尧就是他要寻的亲人?
谢槿尧和谢家关系已经解除,这事年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又看二人站的位置,很难不让他怀疑二人的关系。
谢槿尧见县令看了他好几次,就怕县令推荐他上任里正这个位置,犹豫片刻后,他才对县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