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钦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些发紧,明明是自己拒绝了,可看着景池孤零零地去书房,他又觉得很不是滋味。
等卧室的门轻轻关上,他翻来覆去了几分钟,还是披了件外套起身。
书房的灯亮着,景池正对着电脑列清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桌上放着一杯早已凉掉的茶。
柳钦珩走过去把杯子拿走,换成一杯刚泡好的热茶,“别喝凉的,对胃不好。”
景池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弯起了笑:“怎么还没睡?”
“你不在,我心慌的厉害。”柳钦珩走到他身后,轻轻趴在他背上,“别生气了,明日让他们在爸妈那边睡。”
景池沉默了两秒,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既然你不想,就算了,回房睡吧。”
柳钦珩的手指在他肩上轻轻摩挲着,像是在安抚,也像是在撒娇。
“我不是不想……”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要被夜色吞没,“我只是怕影响到孩子。”
景池转过身,把人拉进怀里,“我没生气,你别多想,我只是怕控制不住自己。”
柳钦珩靠在他肩上,鼻尖蹭了蹭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那我们回屋好不好?”
景池失笑,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关掉电脑,熄了书房的灯,抱起他回了房间。
景池刚钻进被窝,柳钦珩便如同八爪鱼般缠住了他,景池想动一下,却被缠得更牢,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柳钦珩的声音依旧闷闷的,“就这么睡。”
景池无奈地笑了,伸手把他圈进自己怀里,“睡吧。”
两人贴得极近,呼吸交织在一处。
柳钦珩的手指在他背上慢慢画着圈,像是在确认他就在这里。
“景池。”
“嗯?”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景池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吻,“别胡思乱想。”
“现在做吗?”声音轻得像落进棉花里。
景池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在他额头轻轻一吻,“不做了,睡吧。”
柳钦珩抬头看他,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景池还是生他的气了。
他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把自己往景池怀里又缩了缩。
景池察觉到他的僵硬,叹息一声,收紧了手臂,声音低低的,“我真没生气。”
柳钦珩沉默了两秒,轻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做?”
“因为你不想,”景池的指尖在他背上轻轻摩挲,“我不想勉强你。”
柳钦珩的心里一紧,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他忽然坐起身,抓起手机,“那我给沈姐打电话,让她过来照看下俩孩子,我们去酒店住一晚。”
景池愣了愣,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傻瓜,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可我想……”柳钦珩咬了咬唇,声音低得像在撒娇。
景池看着他,眼底的笑意慢慢漾开,带着一丝心疼,“明天不是还要带小喆去试飞吗?今晚就别出去了。”
柳钦珩指尖顿了顿,看着景池眼底那抹认真,心里那股不安才慢慢散了些。
“那……明天试飞结束,我们再去?”他试探着问。
景池笑着捏了捏他的下巴,“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柳钦珩松了口气,重新躺下,像只找到窝的小猫,往他怀里钻了钻。
景池收紧手臂,低声在他耳边说:“晚安,我的宝贝。”
第二天。
小喆醒来后,没来得及洗漱便抱着航模悄悄的跑到了客厅。
柳钦珩被他弄出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走出去,看见小喆半跪在地上,认真地擦拭着航模的机身。
“起这么早?”柳钦珩走过去,蹲下来帮他理了理贴纸。
“我想早点去试飞,”小喆眼睛亮晶晶的。
“你爹地呢?”
“在做早餐。”
厨房里,正忙着煎蛋的景池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宝贝醒了?快去洗漱,顺便喊下小希,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
小喆欢呼一声,对柳钦珩说:“爸爸回屋洗漱吧,我去喊小宝。”
吃过早饭,一家四口带着航模来到郊外的空地,阳光温暖地洒下来,微风轻拂。
小喆装好电池,耐心地教小希操控杆的用法,“左手控制高度,右手控制方向。”
小希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动操控杆,蓝色的航模缓缓升起,银色的流线贴纸在阳光下闪着光。
“飞起来了!”小希兴奋地欢呼。
“小宝真厉害。”
柳钦珩站在一旁,看着俩儿子脸上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填满了。
一个小时后,俩孩子玩累了,景池便把航模收了起来,转头对柳钦珩眨了眨眼睛,“接下来,轮到你表现了。”
柳钦珩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耳尖微微泛红,“先把他们送回去。”
小希还意犹未尽地抱着航模,问:“爹地,爸爸,以后还能来飞吗?”
“当然可以,”景池揉了揉他的头发,“爸爸和爹地现在有事要出去,你们要乖乖听爷爷奶奶的话。”
“知道了。”两小只同时回答。
“乖!”
从父母家出来,两人并肩走在午后的街道上,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斑驳跳跃。
柳钦珩侧头看他,“我们是回家,还是去酒店?”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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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来到了深秋。
吃过早饭,景池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拉着柳钦珩就往外走,“今天带你出去玩。”
柳钦珩没问去哪,反正没有危险。
二人来到一家安静的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街对面的小公园。
景池点了两杯拿铁,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柳钦珩面前。
“打开看看。”
柳钦珩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枚羊脂白玉的玉牌。
玉牌呈长方形,质地细腻,没有过多的雕琢,简简单单,正是所谓的无事牌。
“吧嗒”一声,柳钦珩将盒子盖上,随即又推了回去,语气有些急躁,“你怎么把爸的宝贝偷出来了,这要是让爸知道……”
景池打断他,“什么叫我偷出来了,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是爸让我给你的。”
柳钦珩更疑惑了,“给我的?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
“傻瓜,你这是好日子过多了,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
柳钦珩这才恍然大悟,今天竟然是他的生日。
景池缓缓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柳钦珩的脑袋,那动作里满是亲昵,随后,他拿起无事牌轻轻戴在柳钦珩的脖子上。
玉牌触碰到肌肤,带来丝丝凉意。
景池低声说道:“这无事牌是太爷爷当年给爷爷的成人礼,后来爷爷又给了爸,如今爸又把它送给了你。
这块无事牌,不仅仅是一块玉,更是我们家爱的传承,承载着几代人的祝福与期望,它见证了家族的变迁,从我太爷爷那辈开始,每一次传承都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与牵挂。”
柳钦珩垂眸看着那枚羊脂白玉的无事牌,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面,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酸涩与温热。
“可……这是景家的传家宝啊。”
“现在归你了,”景池握住他的手,“从你进了这个家,就不只是我的伴侣,也是我爸妈的儿子,你有权继承这个家的一切 。
柳钦珩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话都显得多余,他只能用力点了点头,把玉牌贴在胸口,像把一份沉甸甸的爱收进了心里。
景池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低声道:“走吧,再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生日总不能只收这一个礼物吧,”景池笑了笑,“后面还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