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衡阳盯着茶几上的礼物盒,蝴蝶结丝带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今天是他的七岁生日,父亲神秘地说这份礼物很。
打开看看吧。父亲笑着推了推金丝眼镜。宫衡阳小心翼翼地解开丝带,掀开盒盖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盒子里躺着一个约三十厘米高的布娃娃。它穿着褪色的粉色蕾丝裙,金色麻花辫有些松散,陶瓷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最令人不适的是那双玻璃眼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直视着你。
她叫小爱,是古董店老板珍藏的珍品。父亲得意地说,据说有一百多年历史了。
宫衡阳注意到母亲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娃娃...不太干净。母亲声音发抖,我在阁楼见过它的画像,那个女孩...
别胡说!父亲厉声打断,衡阳,带你的新朋友去房间吧。
宫衡阳抱起娃娃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他没注意到,娃娃的嘴角在他转身时,微不可察地上扬了几分。
宫衡阳将放在书柜的展示格里,正好对着他的床。临睡前,他总觉得娃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
深夜,一阵声惊醒了他。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正好照在书柜上——那个格子空了。宫衡阳浑身僵硬,听见床尾传来布料摩擦地板的窸窣声。
咯咯咯...清脆的笑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宫衡阳鼓起勇气掀开被子一角,只见正坐在他脚边,脑袋以不可能的角度后仰着,玻璃眼珠反射着诡异的绿光。
他尖叫着打开床头灯,娃娃却好端端地站在书柜上,仿佛从未移动过。但宫衡阳清楚记得,睡前它是坐着的姿势。
第二天早餐时,母亲盯着他浓重的黑眼圈欲言又止。父亲却笑着说:看来小爱很喜欢你,都舍不得让你睡觉。
宫衡阳低头喝牛奶时,余光瞥见厨房门口一闪而过的粉色裙角。他追出去,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地板上几个小小的泥脚印,从楼梯一直延伸到他的房间。
真的!它昨晚走到我床前!宫衡阳第三次向父亲强调。父亲终于妥协,在他房间装了监控摄像头。
当晚,宫衡阳故意把娃娃面朝墙壁放置。凌晨两点十七分,监控显示娃娃的脑袋缓缓转了180度,正对摄像头露出诡异的笑容。
三点整,娃娃突然直挺挺地坐起来,关节发出的响声。它灵活地爬下书柜,眼窝里冒出幽绿色光芒,边走边发出笑声。走到宫衡阳床前时,它伸出布料小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
宫衡阳在睡梦中皱眉翻身,娃娃立刻僵住不动。直到天亮前十分钟,它才原路返回,恢复成最初的样子。
这...这不可能!父亲反复查看录像,脸色铁青。画面里,娃娃转身时裙摆掀起,露出腹部一道暗红色的缝线痕迹,像是什么粗糙的手术切口。
母亲突然捂住嘴:那个传说...腹中藏物的诅咒娃娃!她冲上楼翻出一本发黄的相册,指着一张泛黄照片——一个金发女孩抱着同样的娃娃,女孩的脸被墨水涂黑了。
五十年前,这栋房子住着爱丽丝一家...母亲的声音发抖,她继母...
话未说完,楼上传来宫衡阳的尖叫声。他们冲上去,发现书柜上的娃娃不见了,而宫衡阳的睡衣领口沾着几根金色头发——比他自己的要细软得多。
宫衡阳开始整夜开灯睡觉。第四天早晨,他发现的麻花辫明显变长了,原本及腰的金发现在垂到了裙摆。
更可怕的是娃娃白瓷般的脸上出现了淡红色污渍,像干涸的血迹。宫衡阳试图擦拭,污渍却越擦越扩散,最后在娃娃左眼下方形成一滴的痕迹。
我们得处理掉它。母亲偷偷把娃娃装进铁盒,埋在后院樱花树下。当晚暴雨如注,宫衡阳被雷声惊醒时,正湿淋淋地站在他枕边,裙角滴着泥水,头发散开像无数金线缠住了他的手腕。
第二天,母亲高烧不退,医生说查不出病因。父亲终于慌了,联系古董店老板,对方却在前夜突发心脏病去世,临终前不断重复她回来了。
宫衡阳在阁楼发现一本爱丽丝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继母说娃娃会吃掉我的痛苦,只要我躺好不动...那把剪刀好冷...但她骗人,我还是好痛好痛...
日记本里夹着一张剪报:1951年,富商之女爱丽丝失踪,继母继承全部财产。三个月后,工人在改造娃娃屋墙体时,发现一具蜷缩的儿童骸骨,腹部塞着一个褪色的布娃娃。
宫衡阳身上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淤青,形状像小小的手指印。他的性格也变得阴郁暴躁,有一次竟用剪刀捅穿了最喜欢的绘本。
的变化更加明显:它的陶瓷皮肤出现裂纹,裂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金发已经长到拖地,发梢沾着疑似血痂的黑色块状物;最恐怖的是它的嘴,原本缝合般的线条如今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细密的三角形布齿。
一天夜里,宫衡阳被滴水声吵醒。借着月光,他看到倒吊在天花板上,长发垂下来扫过他的脸,那些发丝像活物般试图钻入他的耳鼻。娃娃腹部缝线崩开,露出里面干枯的内脏——碎布条填充物被染成了暗红色。
和我玩...娃娃的嘴一张一合,发出小女孩的声音,永远在一起...
宫衡阳想尖叫却发不出声,身体像被无数细线缠住。千钧一发之际,母亲冲进来将一包盐撒向娃娃。它发出刺耳尖叫,迅速爬回书柜,变回静止状态,但眼睛一直怨毒地盯着母亲。
次日,母亲从娘家求来一个护身符,是用红线缠绕的铜钱与狗牙制成。爱丽丝忌日就是今晚,她颤抖着说,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体...
傍晚开始,房子里所有钟表都停在了11:57。狂风拍打着窗户,明明没有下雨,墙壁却渗出细密水珠,汇聚成LEt mE IN的字样。
宫衡阳被父母藏在衣柜里,从缝隙中目睹缓缓膨胀到真人大小。它的布质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陶瓷脸裂开,露出里面腐烂的孩童面孔。
找到你了~爱丽丝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衣柜门突然弹开,宫衡阳看见父母被无数金发缠住吊在半空,而那个可怖的人形正向他爬来,腹部裂口滴落腐臭液体。
千钧一发之际,宫衡阳想起护身符。当怪物扑来时,他猛地将护身符按在对方额头。爱丽丝发出非人的尖叫,身体像漏气的气球般缩小,最终变回娃娃形态,但眼睛仍在疯狂转动。
烧...掉...我...娃娃突然发出痛苦的哀求,声音变回天真的童声,她...在我身体里...
宫衡阳抓起娃娃冲向壁炉,火焰窜起的瞬间,他听见两个重叠的尖叫——一个是爱丽丝的,另一个更苍老的女声,想必是那个继母。
火光中,娃娃扭曲挣扎,最终化为灰烬。与此同时,整栋房子的墙壁渗出大量黑血,汇聚成一张痛苦的女人脸,然后蒸发消失。
三个月后,宫衡阳一家搬离了那栋房子。在新家的阁楼整理物品时,宫衡阳发现一张泛黄照片从书页中滑落——是爱丽丝和她的继母,两人手中各拿着一个相同的娃娃。
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给最爱的双胞胎女儿。
宫衡阳突然明白,被砌进墙里的可能从来不是爱丽丝...而那个,或许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他望向新买的书柜,最上层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空位,大小正好放一个布娃娃。
窗外,暮色中传来遥远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