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神色如常的沈淮卿,季晚颜有些许好奇。
“王爷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沈淮卿沉默片刻,其实他只是想和季晚颜单独用膳不被人打扰罢了。
但还是一本正经地找了个理由。
“本王在想,三日后就是你说的天灾了,需不需要把你爹娘和姨娘接过来?”
季晚颜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道:“不必了,他们早已准备好了,更何况季府那么多人,来王府不合适。”
“而且我们要是这么做了,到时候难免会引起旁人怀疑。”
沈淮卿点点头,语气淡淡,却让季晚颜心神微荡。
“好,夫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第一次唤她夫人,她莫名觉得有些好听……
吃饭完,沈淮卿便匆匆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了叮嘱季晚颜不要出门。
季晚颜虽然不了解朝中局势,但消息灵通的春燕还是告诉了她一些风言风语。
皇上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笼络了不少朝臣,原本都站在沈淮卿那边的人,纷纷倒戈阵营,集结起来准备对付沈淮卿。
沈淮卿的处境有些艰难,但季晚颜却不担心。
前世皇室的那些斗争,她都听顾裴青提起过,皇帝党都以为沈淮卿大势已去,殊不知他深藏不露,只是假意示弱,蓄势待发罢了。
反正三日后天灾就要来了,就算双方斗的再热火朝天,也会被到时候的冰花两重天中止。
入夜,沈淮卿还没有回来。
季晚颜知道他又要忙到深夜了才回来了,便没有等他,正准备歇息,姜柔萱就来了。
显然,这次她有备而来。
眼眶泛红,面颊带泪,好似风一吹就能倒。
这副模样,之前季晚颜在柳霜月脸上已经看腻了。
而且姜柔萱也装的不像,看起来有些古怪。
“嫂嫂,你不要生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姜柔萱抽抽嗒嗒的说着,将厚厚的一摞佛经递到季晚颜身前,展露出自己红肿的手腕。
芯儿在一旁连忙道。
“王妃娘娘,我家小姐真的知道错了,您看,小姐的手腕都因为抄佛经变成这样了。”
季晚颜的目光转向姜柔萱的手腕,一眼看出破绽。
红肿是不假,但绝对不是因为抄佛经导致的。
手腕劳累,表面上不会看出异常,只会觉得酸疼不已,而这样的红肿,只会是外力所致。
看来姜柔萱为了逃脱抄佛经,对自己够狠的。
季晚颜不动声色地拿起了佛经,准备查验。
哪知姜柔萱忽然身子一软,就向后倒去。
芯儿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口中直呼。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季晚颜眉心紧蹙,立即吩咐道。
“快,把人扶到床上平躺,再唤府医来。”
而后她便搭上了姜柔萱的手腕。
一开始她怀疑姜柔萱的装的,但在察觉出她脉搏的不对劲后,季晚颜便沉了脸,陡然看向芯儿。
芯儿接收到她的目光,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垂眸躲开了她的视线。
季晚颜虽然诊断出了姜柔萱体内有毒,但这话绝对不能由她来说。
很快,府医就来了。
他在给姜柔萱把脉后,立即惊呼出声。
“姜小姐这是中了合双花毒!”
季晚颜的眉头蹙的更厉害了,怎么就那么巧,她刚来到自己这里就中了毒?
联想到姜柔萱的手腕,季晚颜不禁怀疑她是否也是故意的。
可就算她要陷害她,也不能对自己下毒吧?
“张府医,这毒到底怎么回事?”
张府医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耐心解释道:“回王妃,这合双花毒,顾名思义就是两种相克的花结合到了一起,对一般人没什么危害,但对天生有哮喘之症的人来说,将是致命般的存在,甚至会像姜小姐这样,产生中毒现象。”
花?
季晚颜猛然看向放置在窗台上的兰花和紫荆花。
难道是这两种花的缘故?
“春燕。”
春燕不等她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和如诗如画把花搬走了。
府医施了针,又开了药,待煎熬制成喂姜柔萱喝下后,她苍白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随后便在药力的作用下,慢慢醒了过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芯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神色激动。
一是因为姜柔萱醒了,二是因为她终于不用独自一人面对季晚颜的目光了。
那双清冷的眸子,好似要看透她的心。
姜柔萱环顾一周,在没有看到沈淮卿的身影后,眼底的失望一闪而过。
随后挣扎着起身,对季晚颜道。
“多谢嫂嫂对我的照顾,我,我就不叨扰嫂嫂了……”
季晚颜却一把将她按了回去。
“姜姑娘现在身体虚弱,还是休养好了再离开为好,否则又出了什么事,更加与我脱不了干系。”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本就心虚的姜柔萱面色很是僵硬。
“那就麻烦嫂嫂了,只是我的佛经还没有抄完……咳咳咳。”
季晚颜微微一笑,“不用担心,等你好了再抄也不迟。”
姜柔萱一噎,暗中咬牙却不敢再多言。
她都这样了,季晚颜竟然还不肯放过她,摆明了是故意的!
那她就等阿兄回来为她做主。
折腾了半晚上,季晚颜困倦的不行,房间被姜柔萱占着,她只好去了隔壁院子睡。
夜晚宁静如水,为了姜柔萱的安全起见,季晚颜特意多派了两个丫鬟和芯儿一起守夜。
但没过多久,那两个丫鬟就被芯儿悄然打发走了。
芯儿看了看夜色,又看了看季晚颜院子的方向,也离开了。
*
踏着月光,沈淮卿迈入了王府,走进了落颜院。
他不打算惊动任何人,更不想吵醒季晚颜,所以自行洗漱一番后,推开了房门。
床上的锦被微微隆起,沈淮卿勾唇浅笑,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可还未躺下,他便猛然察觉不对。
香味不对!
季晚颜身上是清新好闻的兰花香,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浓郁到有些刺鼻的混合花香。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的手攀住了他的胳膊。
“阿兄,是你吗?”
借着月光,沈淮卿看清了床上之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