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书瞥她一眼，沉默半晌，决心帮她戒。
白云书痴迷上做饭投喂她，戚凝竹终于是戒掉了！
但戒掉了之后白云书也没放过她。
她常说自己吃不下去了，但白云书会盯着她，冷声但是一脸幽怨的问询。
“你不是喜欢吃吗？做了怎么不吃呢？别浪费，为师可是做了很久的，是不好吃吗？”
戚凝竹：“好吃的，没有什么比师尊做的更好吃了……”
她这话说得良心痛。
其实，戚凝竹偶尔怀疑白云书故意的，但看白云书那一脸真诚的模样，她又觉得不像了。
说多了都是泪。
此刻，白云书张嘴接过，眸底欢喜。
见白云书高兴，戚凝竹找寻着机会，打算问点什么。
毕竟昨晚上自己也想了很久，很怕重蹈覆辙。
“师尊，你会骗我吗？”
戚凝竹吃着糕点，含糊不清的问着她。
白云书一愣，垂眼道。
“小凝竹想问什么，尽管问吧，师尊都会回应于你。”
回应自然都会回应，但是真假不知。
有时候谎言也是善意的，但善意的谎言也终究只是谎言。
戚凝竹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把心里最想问的那个问题问出来了。
“师尊之前说不是自己，那是谁呢？推我下魔渊的人，是谁呢？师尊知道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
她尽量装作不在意，可手里的油纸已经被捏皱成了一团。
白云书看着她的神色，低声道：“凝竹，知晓了之后，你会如何做？”
戚凝竹没有任何的犹豫的回答她。
“我会杀了她，倾尽全力，杀了她，或者……让她去体验一遍我的痛苦。”
她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白云书沉默 。
窗户冷不丁被风吹开，两人共同望去，发现已有风雪吹了进来。
白云书今日早上出门时，便发现冷气逼人，薄雾簌簌，眼见飘雪，她明了，初冬终是来了。
她赶忙起身，打算将窗户关上，防止寒气进入屋里。
她虽然不冷，但冷到小徒儿可就不好了。
戚凝竹却站在了她身侧，抬手打断她关窗的动作。
“师尊……先回答我。”
她忍不住的追问，任由冷风吹散自己脸上的温热。
白云书动作被阻拦后抿唇，看向了她。
“凝竹……冷。”
她只说了这三个字，戚凝竹看出了她的逃避，忽然冷笑了一声。
“师尊也会冷吗？师尊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更冷。”
戚凝竹说出了那么一句，白云书肉眼可见的神情慌乱。
“凝竹……你听为师说。”
“师尊说啊，师尊在怕什么呢？”
戚凝竹心冷了不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白云书之前还跟自己说要坦白，但现在看来，她是打算要瞒着什么了。
白云书心中没底，想到了陶忆晔。
那个谨遵师命，将宗门放在心尖上，一生稳重淡漠的大师姐。
该怎么做……
白云书咬牙，自己揽下了所有的罪责。
“抱歉，为师之前愧疚，怕你伤怀，所以选择骗了你，是为师所做，是为师将你推下魔渊……”
白云书的脸色变得格外苍白，眼底都是无奈。
戚凝竹皱眉，忽然觉得自己昨天晚上真的是蠢透了，居然还打算信她。
“你骗人！你知道当年的真相对不对？为什么要瞒着我？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她是谁！那不是你，我昨晚选择相信你的！你不要骗我了好不好？”
之前浮生虽然一直在说是白云书推的她，她也甚是相信自己的记忆，可后面白云书所说，让她动摇。
她在自己和白云书之间，都在竭力的说服自己选择相信白云书。
白云书袖子中的手紧紧攥紧，猛的将她抱入怀中。
重要，都重要，所有人都重要。
“为师会弥补你，会保护好你，以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相信师尊好不好？”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戚凝竹想不明白，开始怀疑白云书之前是不是真的在骗她。
若是没有骗自己的话，她为什么那么袒护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呢？
在乎白云书的人太多了，戚凝竹首先想到的是耿寄欢，可耿寄欢的性子，不会藏着掖着，也不会那么做。
南乐知吗？还是陶忆晔，亦或者是月黛远？能幻形安全踏入魔渊之人，只有几位长老能做到。
戚凝竹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颤抖着，试图要推开白云书。
“你拿什么弥补？你有什么苦衷吗？你个骗子！才不要信你。”
戚凝竹想要推开，但白云书将她抱得太紧。
她这段话虽然是责怪，但白云书怎么听都像是撒娇。
她忽然想明白了。
小徒儿有资格知道当年发生的所有事，自己也不该一直活在她的误解里。
但师姐所做，又是全然为了自己，自己才是那个祸害，才是害死徒弟的真凶。
“凝竹，你不要生气，为师可以带你看当年，但是若要怨，可以把怨气都撒在为师身上，可好？”
她试图商议，戚凝竹沉默，半晌后闷声道：“再说吧。”
待她了解到真相再说，再来决定自己要选择什么样的心态面对。
白云书慢慢松开她，一手同她十指相扣，一手遮住了她的眼。
“闭眼，沉心，跟着我的意念走吧，我带你，去寻当年的所有真相。”
戚凝竹只觉得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遂看到了耿寄欢和白云书。
此刻的天空是黑红色，乌鸦经久不散的盘旋着，叫得格外凄洌，白云书站在峰边，看着生灵涂炭的大地。
魔君即将出世，魔灵外露，仙魔大战一触即发，凡人脆弱，总被魔杀，已补自身，哭嚎遍地。
众多凡人请愿，天道降下降魔令，由白云书接下。
耿寄欢忧心忡忡的走上前，担心的开口。
“师妹，你真的要去吗？师姐舍不得你，你终究是跟师尊一样大义……”
她向来不喜欢把悲伤挂在嘴边，但是现在不说的话，大概率是没有机会了。
白云书回头，手中拿着在发光的降魔令，嘴角挂着笑，整个人都温柔得不得了。
其实并不是她大义，而是她不得不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