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见周演坐在沙发上打哈欠，青礼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这两座的沙发自己躺着都蜷得难受，他这个头居然真睡了一晚…
“嗯…”
青礼到门口的时候，周演还没起，是开门声把他吵醒的，他抻了抻蜷了一晚上的筋骨，等她进门已经坐起来了。
看他眼皮都还睁不开，头发也睡得乱七八糟的，青礼去他身边坐下，习惯性的上手去给他顺着头发…
“我都说让你回去了。”
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好容易撑起眼皮后，周演才说：“昨晚我去趟派出所，把那张纸交过去了，起码咱得让警察知道这事。”
要是到时候真发生什么冲突，动了手，起码能算正当防卫。
他很喜欢青礼用手给他顺头发，一点没敢动，就怕她停手。
“那他们怎么说？”
“说让咱们放心，一年前整条街的监控都布控完善了，没什么死角，还说最近他们会重点注意咱们这。”
“那昨晚那张纸是谁放的，他们查了么？”
“调出来看了，一男的穿了件连帽的防晒衣，脸被帽檐挡着，什么也看不到，塞完纸条就走了。出了这条街，坐上了一辆私家车的后座，角度关系，车开走的时候没拍清楚车牌，民警说，他们会继续调查看看，让咱们等消息。”
猜到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人…
“辛苦你了，去洗漱吧，我去买早餐。”
青礼收回手，起身就要出去。
“等等…”
周演拉住她…
“嗯？”
“昨晚没来得及问你，两年前…你们最后是怎么谈的？”
他问得很小心…
听到这事的时候周演就想问的，『他们怎么欺负你了!』这句话都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生怕勾起她不好的回忆，但青礼后来一直很淡定，今早看起来也没什么事，这才敢试探着问她。
“…那次…其实也没什么…第三天他带了几个人过来，开始我是想好好谈的，可他不松口呀，非要我搬走。我好容易攒点钱全扔这店里了，那会儿让我走，我去哪啊…那时候我年纪太小，也不懂这种事要怎么处理，就直接跟他说，把我装修的钱还有房租，一分不少的补给我我就走…然后…他不肯，就只好放弃了。”
她大概给周演描述了一下那晚的过程，没讲光头带的人一来就摔了她的机器，扯住她衣襟让她滚出这条街的事…
也没说她惊恐中，摸到桌上从机器里拆出来的练习用针，直接就扎穿了那人手背的事…
那晚，在光头那伙人离开前，她始终没放下那根紧攥在手里已经染了血的针。
她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喊叫，红着眼，全身颤抖的让他们滚出去，嘶吼着，谁要再敢碰自己一根指头，就要扎穿他的脖子…
不知道是当时她的吼声太大，还是拔针时那人的血溅到她脸上，让她的面容看上去太可怖。光头很明显被她疯癫的样子吓到了，没敢再逗留，带着他那几个朋友立刻就走了，从此都没敢再来招惹她。
从青礼租下这家店的第一天，就带着点心到左邻右舍打过招呼，烟酒行夫妻俩对这新邻居的印象不错，觉得是个礼貌温和的小姑娘，就想多照应她。
那晚，夫妻俩听到声响，商量着要不要报警，可很快又发觉没了响动。正犹豫着要怎么办，就见一伙人匆匆从店前过去，似乎就是从隔壁出来的…
韩哥赶忙去了青礼店里，想看看她是不是安全。当时，看到她脸上的血，还以为青礼受了伤，马上就说要送她去医院。
青礼抖着声线，告诉他自己身上没伤，只是那伙人走了之后，她身上的颤抖一直都没有停下。
想起韩哥是开烟酒铺的，便开口跟他要了一支烟…
就是她现在抽的这种，从此再没换过。
青礼就是在那晚学会抽烟的。
第二天她就买了防身的东西，电击枪，辣椒水，甚至还备了粘鼠板，再也没想过指望外援来解救自己。
而青礼也误打误撞的，在那晚一战成了名，外人是不知道的，但这条街上的老商户们，都知道这家的小姑娘不好惹，惹急了是会要人命的。
不过，青礼无所谓别人的眼光，那时的她，只知道自己不可能离开这，好容易才有能力独立出来，她需要赚钱，需要活下去，而这家店是她唯一的立锥之地。
…
年纪太小？
周演望着眼前不过才23岁的女孩，想象着那晚的情境…
如果是能这么轻描淡写就能过去的事，当初又何苦来人威胁，现在又怎么会故技重施…不过，见她确实没有异样的情绪，就没再追问，只要她没吃亏就好。
周演心疼得很，却只能忍住将人抱进怀里安慰的冲动，抬手轻轻揉了揉青礼的头顶，拿过桌上的抓夹，熟练的从后面给她把头发夹了起来，在她耳后柔声道：“我去买早饭吧，今早想吃什么？”
既然她不愿细说，他就不问，只是这次，有他在，谁也别想再欺负她。
“你也要去？”
青礼的耳根微微的发着烧，原本还想着，以后要尽量避免这样亲昵的动作的…
“嗯，我去吧…”
抓好头发，他又转到青礼面前，看了看效果，随后给她拨了两下额前的碎发。
“那一起吧，天儿也不热了，咱俩过去吃完回来，就省的收拾了。”
青礼脸上挂着清爽的笑，像是一点都没因为想起那些不好事影响到心情。
“也好。”
“我等你，快去洗个脸，抽屉里有新牙刷，你自己拿。”
“好。”
等周演进了洗手间，青礼的手抚上胸口，轻咬着下唇，内心挣扎得厉害…
她又有点收不住自己的心了…
只要他在跟前，就忍不住想要靠近过去。
两人去了早餐摊子上，年过半百的摊主大姨，看见他俩过来，老远就招呼上了…
“好久不见你俩了，快坐，今天你们来晚了，豆花没了，油条、茶蛋、豆浆还有点，你们看看吃什么？”
这个时间她都准备要收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