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天气越来越冷，嗜睡的同学也越来越多，很多人一下早自习立马就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陈戈看着黑板上200这个数字，这是自己早上到教室后更新的距离高考的天数，二百天说快很快就过去了，每天擦掉昨天的数字又换上今天的数字，他都会对自己说，时间不等人，陈戈你要再努力一点。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许念会把这件小事交给他来做。
陈戈在心里默默规划着新的学习计划，铃声响起后，新数学老师李海洋走上讲台，不紧不慢地翻开课本开始讲起来。
到底是没什么经验的老师，把握不好上课的节奏，他语速一慢起来，班上同学的瞌睡劲就又上来了，于是课还没上到一半，过半数的同学已经昏昏欲睡。
陈戈仔细听了一会，觉得李海洋重复的话挺多，照本宣科，讲到有点棘手的题目时并没有新意的解法，几乎是照着书后面的答案解析讲的。
然而基础的题目陈戈早就练的得心应手，根本无需再浪费时间去听，其中有好几道中等难度的题，陈戈都觉得有更简单的解法而不用照着解析里给的方法去做。
他大致看了看今天李海洋要讲的所有题目，都是自己做对的题目，于是他不再听李海洋的“念经”，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往后开始做题。
“什么呀！这不就是照着后面的答案读嘛！”还算精神的董晴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我觉得也是。”同桌苏小小附和道。
“还没有代课老师们讲的好呢。”董晴毫不留情地道出了实情。
“还有我觉得他都不管课堂纪律，都睡倒一大片了。”苏小小小声吐槽。
站在讲台上的李海洋有点心虚，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备课，只是课前看了看，一些高中数学较难的题目他也早就忘了解法，只好全部按照给的答案来。
不过他并不感到愧疚，谁让自己是新手呢，自己可是第二天上班，有不会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有校长这一层的关系，教的再差又能怎么样，还能开除了不成？自己可是有编制的人。
睡倒一大片的人他并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不想管，半节课过去了，他觉得还是得管一下，不然不好树立自己老师的威严。
于是李海洋用力地拍了拍讲桌，提高了声音,“睡觉的人都醒一醒，周围同学帮忙提醒一下，下面我开始讲重点了。”
一些同学恢复了点神志，将身体坐正。
李海洋开始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着什么，陈戈抬头看了一眼，只是个对他来说比较简单的公式，于是又继续做自己的题目。
李海洋指着黑板讲了一阵，发现下面是一片茫然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满，自己灵光一现终于想起了一个能靠自己讲解的题目，下面的学生却是这种反应，果然是乡村学校的学生，就是脑子不好使！
“你听懂了吗？”董晴问苏小小。
“好像……大概……还是有点不明白。”苏小小很不确定地回道。
“连你都没听懂，那就说明不是我的问题，是老师没讲明白，哈哈。”董晴心安理得地说道。
李海洋表面上看着像一位称职的老师，实际上一点耐心都没有，他环视着下面的学生，在犹豫要不要再讲一遍。
这时他注意到了正在埋头不知道在些什么的陈戈，这不就是昨天跟许念知聊了一路的学生，看着一副好学生的样子，实际上连课都不听的，许念知好像还对他抱有很大期望。
李海洋报复心起，指着陈戈厉声说道：“那个同学，你在做什么？不听我讲的是因为全部都会了吗？”
陈戈正做的专心，完全没听到李海洋在说什么。全班人的视线一齐朝陈戈看过来，身旁的人用胳膊肘轻轻推了陈戈一下，他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正对上李海洋生气的视线。
“来来来，你上来讲，你既然都会那就讲给同学们听！让大家都看看你学得有多好。”
李海洋抱着让陈戈出丑的目的，强硬地请陈戈上台，一方面报复昨天吓到自己的陈戈，另一方面就当杀鸡儆猴了，告诉全班自己教师的威严不可侵犯。
陈戈只是愣了一下就拿着习题上了讲台，他看了看黑板上的公式，立马就知道李海洋要他讲的是哪道题目。
于是陈戈不疾不徐地开始讲解，他思路清晰，吐字清楚，先讲了这个公式的用法，然后讲明白为什么要应用到这个题目，最后他用自己的解题的方法讲了一遍，下面的同学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
“厉害啊，原来可以这样解。”
“学霸就是学霸！总能找到最简便的做题方法。”
“我要是有陈戈一半聪明也行啊，佩服。”
……
陈戈讲完就下台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只留台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李海洋。
“服了，搞了半天这老师还不如陈戈呢，这下我听懂了。”董晴做出结论。
苏小小盯着陈戈的背影，喃喃说道：“他就是很厉害，一直都很厉害。”
李海洋整理好表情，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不得不说这位同学的解题思路很好，值得大家学习，但是，课堂上一定要听老师的安排，不要自己瞎学，听老师的总没错，不要自己关门造车，老师是经历过高考的人，比你们更清楚该怎么学……”
李海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絮絮叨叨地说着。
董晴默默地戴上了耳机。
一下课，李海洋回到办公室就开始跟许念知抱怨。
许念知今天没什么力气，正支着头备课，昨天晚上给大飞洗了个澡，给大型犬洗澡费了好长时间，尤其是打湿毛发，洗完澡拿吹风机给大飞的毛发吹干又花了不少时间。
还好大飞听话不闹腾，把大飞吹干后又开始收拾浴室，一顿劳动过后许念知刚要抱着软乎干净的大飞睡，就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
当初许念知因为相亲的事情跟父亲吵架，深夜出门离开家，过去了这么久家里面都没来电话，然而母亲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像往常那样跟她讲各种琐事。
许念知耐心听着，直到怀里的大飞都睡着了，母亲惯例将话题朝父亲身上引，说父亲不听她的，说父亲抠搜给她用来日常开销的钱根本不够，说他老毛病又犯腰疼得厉害，也执意不去医院等等。
又是千篇一律的话题，许念知这次终于打断母亲，“妈，你总说我爸这不好，那不好，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过？为什么不离婚？不要说是为了我，你们离婚各过各的，我百分百支持。”
电话那头的母亲明显一愣，又说：“你爸他也没什么大毛病，哪能说离就离，大半辈子这样也就过来了，想当年你姥姥姥爷天天拌嘴吵架，好几次都打起来了，不也没离婚，互相搀扶着到最后了，我跟你爸还算好的，年轻人不要总把离婚挂嘴边好吧……”
许念知闭了闭眼，知道自己说什么话都没用，她看着一个半小时的通话时长，内心堵塞还有一丝委屈。
“妈，明天我还得早起上课呢，先不打了，你也早点睡吧。”
“哦哦，天天得早起啊，都说你这个工作不行，你看看，你别不承认，离家那么远，条件那么差，还要每天早起，怎么吃早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