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雨深渊一开始是只由扶摇镇守,可后来发现其他地方入魔的修士大多都是从鸾雨深渊泄出去的,故而增派了我们宗门与扶摇一块镇守。”
说着她指了指与这儿相反的方向,道:“你们宗门在另一边。”
鸾雨深渊是入魔集中地,若不是云渺宗,仅凭扶摇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镇压。
听见洛沅芷的话,余相皖才想起自己玉牌上显示的时间来。
确实是很久远的讯息了。
鸾雨深渊跨度极大,云渺宗与扶摇宗各自镇守一边。
余相皖并未一开始就去扶摇宗所在地。
以他对桑榆的了解,她一开始可能会明哲保身,可数年下来,情况非但没有得到有效遏制,反而呈缓速加剧的情况。
她不会坐视不理的。
虽然桑榆看着情感较为淡漠,可她并非铁石心肠。
她一定会来鸾雨深渊的,既然她都来了,那阿璃一定也会跟来。
余相皖就这么一边斩杀入魔修士,一边探寻柳疏璃和桑榆的下落。
一个月后,余相皖看着越来越多的入魔修士,心中凝重无比。
这期间,他并未遇见多少魔族,基本都是入了魔的修士与镇守此地的弟子自相残杀。
魔族还未正式登场,他们就已经被魔气弄得焦头烂额了。
若之后魔族再现,他们还有多少心力与之对抗?
在一个男修正要被眼前的魔修一剑洞穿之时,余相皖眼疾手快的一把将那男修拉开,旋即一剑将那魔修抹杀。
那男修本以为自己要葬送在这里了,没想到只一瞬就被人给救了。
甚至他都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有一阵风掠过,便逃离了危险。
余相皖正要离开,便听那人唤道。
“小道友?又是你救了我。”
余相皖脚步一顿,回眸看向那个男修。
“你说什么?”
那男修眼中带着点点亮光,开口道。
“三日前是小道友身旁的那条小蛟龙救了我,小道友应当是没注意到我。”
“虽然你戴了幕篱,不过我能认出来,就是你救了我。”
说着他像是想起什么,往余相皖身旁看了看,疑惑道。
“对了,小道友,你身旁那条小蛟龙呢?”
本来他是看不见那救他的小道友是何模样的,可他身旁那条小蛟龙转身去将那小道友席卷着离开入魔修士的攻击时。
幕篱被风吹起,他就这么机缘巧合的看见了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
分明与眼前的小道友一模一样。
只不过……
他怎么记得那个小道友才只是金丹修为啊?
倒是他身旁那条时时刻刻保护着他的小蛟龙实力不俗。
虽然他们长得如出一辙,不过面前这个小道友的修为,他看不清。
意识到自己可能认错了人,他正要开口说话,便听余相皖道。
“那人在哪儿?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男修闻言一怔,回道。
“在陨仙落。”
陨仙落?
这不是扶摇宗最接近鸾雨深渊渊口之地吗?
内围已是足够危险了,可陨仙落比内围还要危险百倍,阿璃怎会在那里?
“多谢!”
余相皖话落,便径直朝着陨仙落赶去。
阿璃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他能在陨仙落,只能是……桑榆出事了。
一日后,余相皖远远便看见偌大的渊口之上,被魔气晕染成浅褐色的天空之中站着一个青衫少年。
他戴着纯白色的幕篱,背对着余相皖,让人看不清真容。
而在离他数米之远,还有一个男子,一袭华丽的云纹红梅法袍,张扬邪靡。
是张竞雪。
余相皖看着这样子的柳疏璃,以及离他不远的张竞雪。
不知为何,心蓦地一沉。
他速度极快,朝着柳疏璃所在之处掠去。
与此同时,一袭红色的身影在另一边踏风直起,是叶枕安。
余相皖却顾不得多想,他现在只想将柳疏璃从那危险之地带下来。
可他动作再快,也没有天空之上的张竞雪快。
只见张竞雪抬手,一道凌厉的威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铺天盖地的朝着背对着他的柳疏璃击去。
而柳疏璃从始至终都只是淡淡的。
他那双漂亮的琉璃眼中,只有无尽的死寂。
“嘭”的一声巨响,是柳疏璃被从空中打落的声音。
他不知是不想反抗,还是被这强大的威压摄得不能反抗。
余相皖见状目眦欲裂。
“不要!”
“阿璃!!”
张竞雪听见余相皖的声音,心中一震,随即震惊的看向被自己打落像一块破布一般从空中掉落的‘余相皖’。
只见纯白的幕篱从空中掉落,露出柳疏璃那张与余相皖一模一样的面容来。
柳疏璃死寂的眼睛带着暗淡的漆黑,看着张竞雪的方向,低声喃喃道。
“公子,昔日你救我一命,如今我还你一命,我们扯平了……”
他的声音很小,被风一吹,便破碎得什么都听不见。
可张竞雪修为高深,他还是听见了。
柳疏璃墨色的长发逆着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一寸变得雪白。
青色的衣衫褪去了隐匿之术,恢复成以往月白的模样,透着浅淡的荧蓝色。
这是张竞雪无数次见过的模样。
柳疏璃为他所救,他刚到此地,看见余相皖只想一击必杀,竟然没有将他认出来。
看着远处柳疏璃身上月白锦袍慢慢染上刺目的鲜红。
张竞雪眼神微闪,可做都做了,无论如何,余相皖今天必须死。
想到此,他手下迅速蓄起一道凌厉的灵力,为了以防万一,里面还夹杂着无数黑色的魔气。
余相皖察觉到头顶传来的杀机,眼底猩红一片。
什么二师兄,他现在只要他死!
才召出破茧,肩膀处便传来一道轻柔的触感。
“我来吧。”
是荆祈悦。
她一袭白衣飘然若仙,凝眸看着上方的张竞雪。
手中霎时凭空出现一把冷剑,泛着冷冽的寒霜,一跃朝着张竞雪杀去。
余相皖不再去管张竞雪,他眼中只有一片漆黑之中淡蓝坠落的柳疏璃。
他的墨发渐渐由黑变白,眼中浸染着枯寂和暗沉,身上满是灼眼的红,攻城掠地般,一点一点将他衣袍原本的月白色染红,血迹斑驳。
柳疏璃却毫无所觉,若不是鲜血染就了红,他身上的死寂气息几乎与漆黑的渊口融为一体。
余相皖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朝着柳疏璃疾驰而去。
阿璃是代他去死的。
“阿璃。”
余相皖见柳疏璃掉落渊底,也不顾下面浓墨般的魔气,毫不犹豫的往下掠去。
“长宁!”
耳旁风声萧萧,余相皖眼中只有柳疏璃残破的身影。
阿璃只是一个金丹,张竞雪将阿璃认成了他,那一掌并未留情。
都怪他,要是他能早点找到阿璃,便不会发生这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