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五感被打乱,此处又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他总觉得自己的灵力在这碎魔渊使出来很吃力,像是被无限弱化了一般。
四周的魔气还朝着他横冲直撞。
无奈,他只能召出破茧以充当‘盲杖’,一点一点摸索着往前走。
在余相皖第不知多少次被绊倒时,终于不死心的问破茧道。
“你真的看不见路吗?”
破茧缩了缩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脑袋,小心回道。
“主人,我真的看不见……”
这碎魔渊能隔绝一切窥视,它现在唯一的作用,估计就是给主人拿在手中敲敲打打,看看地面平不平了。
不过这碎魔渊很是奇怪。
明明主人用它探出来的路是平的,但主人却总是被绊倒。
甚至有一次主人分明才刚刚用它探完路,可一往前走,便踏了一个空,直接摔到了一个数十米高的深坑之中。
好死不死那下面还是沼泽。
余相皖心中哽咽,他的灵力,现在成了一个摆设。
除了能覆在身上驱散一点阴寒,其他的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就连跌倒都只能硬扛,时不时还有魔气侵扰。
魄魂灵果,婴拳大小,叶笼果肉,形似灯笼,与渊同色,千年一结,擅隐匿。
余相皖不知寻了多久,一点儿眉目也没有。
甚至无论他怎么走,连路都从未重复过。
这碎魔渊究竟有多大?
余相皖索性直接试探着坐在地上,触到实处,他才敢坐下。
感受着手中破茧的触感。
余相皖思绪一闪,抬手将破茧收入兰花戒中,接着又将覆在自己身上的木灵力收回。
然后将全身灵气封闭。
破茧察觉到余相皖的动作,担心道。
“主人,你要做什么?”
“你把灵力封起来很危险的!”
“主人?”
脑海中全都是破茧叽叽喳喳的声音,余相皖嫌烦,直接切断了破茧与他的沟通。
脑中一瞬恢复平静,与四周的宁静渐渐融为一体。
这么多日,他都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什么也没有做成。
既然有灵力傍身与无灵力傍身没什么区别,那他何不如赌一把呢?
余相皖休憩片刻,这才站起身,一点一点摸索着往前寻。
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
他渐渐放空自己,将自己当成这碎魔渊中的一抹雾,一抔土,甚至是魔气。
他仍旧会跌倒,会摔跤,会掉入深不见底的坑底,会染上泥沼浑身脏污。
可他不在乎,他不是余相皖……
他只是这碎魔渊最不起眼的一抹平常……
天地一色,混沌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余相皖终于感知到了碎魔渊黑雾交替的规律。
他循着雾气,像是自然牵引一般,朝着一处崖边走去。
这些时日他已经很少摔倒了,轻车熟路的在这碎魔渊之中穿行。
可眼前这崖壁太过光滑,根本没有着落点。
他不断向上攀爬,由于不能动用灵力,所以也不停跌落。
十次,百次。
手心被磨出点点黏腻的血迹,肋骨被摔错位又被他按回去。
还好是修仙之人,不然按他这种作法,估计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直到攀上百米高峰,摸到一个圆润润的果子,余相皖心下大喜。
他忙不迭解开自己的灵力。
可才解开,原本被他握在手中的魄魂灵果却瞬间化为一抔灰烬,从他指尖流落,往下淌去。
余相皖脸上欣喜的表情还未来得及收起,便化为空欢喜,心霎时皲裂成千块万块。
魄魂灵果不能在这碎魔渊与灵力相触?
……心碎一地。
余相皖直接麻木了。
风中石化之后,余相皖又将自己碎掉的心一片一片拾起,封闭灵力重新去寻魄魂灵果。
一月后,碎魔渊入口,泾渭分明的分割线被打破。
从天上看,只看见一个蚂蚁大小的小黑点儿从里面挪出来。
余相皖以手覆眼,直到慢慢适应了光亮,这才微微眯着眼睛,将手放下。
为了以防万一,他摘了两颗魄魂灵果。
余相皖将其中一颗魄魂灵果收好,另一颗拿在手中,解开身上的灵气封印。
心中顿时闪过一抹阴暗。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魔气侵染,恐怕已经生了心魔。
余相皖垂着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安静躺在手心之中的这枚魄魂灵果。
一息,两息,魄魂灵果还是好好躺在他手心。
余相皖这才放下心来,看来第一颗魄魂灵果之所以消失确实是受碎魔渊的影响。
他将破茧召出来。
破茧才一出来,就围着余相皖上蹿下跳的打转儿。
“主人!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余相皖闻言微微一怔。
随即抬手化出一面镜子,看着镜中的狼狈少年,余相皖愣了一瞬。
只见镜中的少年浑身脏污,脸上染血,身上时不时夹杂着点点红痕,像是被人狠狠凌虐了一番。
余相皖默不作声的收起灵镜。
散出灵力去探查,见四下无人,这才布下隐匿阵法,闪身步入空间。
才进去,便见小须芝原本打算跳入他怀中的动作一顿,与他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
开口问道。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余相皖摇了摇头,“没怎么。”
他给自己施了一个清洁术,许是心理作用,却总是觉得自己不干净。
他又打了灵泉水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了一遍,这才觉得清爽了些。
余相皖将所有炼丹材料准备好,便准备开始炼丹。
五个时辰后,直到瓷白的丹炉飘出阵阵药香,余相皖才收起冰心极焱,取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的将丹药装进瓶中。
虽然自进了碎魔渊之后他就未休息过,但现在相思断肠已经炼制成功,他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疲惫,反而带着点点亢奋,只想赶紧将丹药给柳疏璃。
从空间出来,他便马不停蹄的往逆星海域赶。
越走余相皖脸上的神情越凝重。
一路上,山摧地崩,哀鸿遍野,除了满目疮痍,再无其他,连空气都带着恶人的腥气。
余相皖乔装混入问雪岛,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柳疏璃不在,就连张竞雪也不在。
余相皖皱了皱眉。
想到什么,他赶紧取出弟子玉牌。上面豁然弹出数条消息。
因为在碎魔渊寻魄魂灵果身上不能带有任何灵力,所以他早就将玉牌给禁封了。
没想到一打开就收到这么多讯息。
他心里涌出不好的预感,平素没事他都是很少收到讯息的。
事出反常。
余相皖一条一条往下看去。
大多都是宗门给他发的,还有余皎月叶枕安。
余相皖的视线停留在玉牌记载的时间上。
他明明只在碎魔渊待了一年不到,可修仙界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年。
而且,自他入碎魔渊之后的第二年,便有魔族妖族狼狈为奸,在修仙界中肆意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