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的日子着实是无聊透顶,每天无所事事。我原本的打算特别简单,就想着舒舒服服地躺平,每天悠哉游哉地读些书,让自己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与满足。
可谁能想到呢,周弟那些所谓的狐朋狗友不知道从哪儿得到消息,知道周弟现在有钱了。这些人就跟闻到腥味的猫似的,天天不消停。一会儿打电话过来,电话铃声响个不停,那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吵得人心烦意乱;或者直接跑到家里来,大大咧咧地往屋里一坐,高谈阔论,整个屋子都被他们弄得乌烟瘴气。他们嘴里说着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什么最近哪里有好玩的地方,哪里有刺激的活动,就想着拉着周弟出去花天酒地。
看着这帮人,我打心眼里觉得倒胃口。他们那副谄媚又贪婪的样子,就像一群饿狼,只盯着周弟的钱袋子。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下去了,于是我当机立断,收拾好行囊,抓紧时间来到了上海,想着在这里找份工作,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到了上海之后,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快速地在各个地方转了几个礼拜。我跑了一家又一家的公司,投了一份又一份的简历。每一次面试,我都满怀期待,希望能够得到那份工作。可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地给我泼冷水,原来主要问题是我没有文凭,我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无奈之下,我咬咬牙,买了一辆出租车,干起了出租车司机这个行当。虽然这工作又累又辛苦,每天都要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梭,但是好歹能有一份收入,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个立足之地。
这天,雨下得特别大,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整个城市都被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我开着车在马路上缓缓行驶着,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车速。就在这时,路边一个身影招了招手,我赶紧把车停了过去。
“司机师父,送我去瑞金医院。”说话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他的头发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紧紧地贴在头皮上。他一脸愁容地坐进了副驾,身上散发着一股焦急和疲惫的气息。他的眼神里满是忧虑,时不时地看着窗外,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似乎有什么心事。
车在暴风雨中缓慢地行驶着,雨水顺着车窗玻璃流淌下来,就像一道道泪痕。不过我还是认真地观察着这位客人的一举一动,心里不禁猜测着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如此忧心忡忡。
雨如天河决堤一般,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作响,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无尽的雨幕所笼罩。在这恶劣的天气里,车辆行驶得异常艰难,速度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我坐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眼睛专注地盯着前方那被雨水模糊了的道路。而他,焦急地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窗外如注的雨帘。或许是这寂静的氛围让我有些心神不宁,又或许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哀伤气息吸引着我,我时不时地就会偷偷看他一眼。
就在又一次不经意的侧眸时,我惊讶地发现,在这位年轻人的头上方,出现了一片奇异的虚空。那虚空之中,场景渐渐清晰。只见一个书生正端坐在私塾里,摇头晃脑地诵读着经典。他身着一袭蓝色长衫,袖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手中的书本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古朴。嘴里念念有词,我心中暗自惊叹,原来这人上辈子竟是清朝的读书人。
此时的我,心中实在是按捺不住那强烈的好奇心。这奇异的景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紧紧地揪住了我的心。我偷偷地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读取他的记忆。
在他的记忆长河中,我逐渐了解到,原来这货叫李泽。他是一名优秀的计算机编程工程师,凭借着自己过硬的专业技能和不懈的努力,在这个竞争激烈的行业里站稳了脚跟,拥有着令人羡慕的高收入。原本,他的生活平静而美好,有着温馨的家庭,有着爱他和他爱的妻子。
然而,命运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它残酷的一面。他的老婆被查出患了肝癌,而且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看着病床上日渐憔悴的妻子,心中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为了能够多留住爱人一些时日,他毫不犹豫地花光了所有的积蓄。那些曾经为了未来美好生活而积攒的财富,在病魔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而就在刚才,他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卖掉了他们唯一的房子。那是他们曾经一起精心装修的家,承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但为了妻子的生命,他别无选择。当那一千三百多万的房款刚刚入账,他便急急忙忙地揣着这笔钱,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这笔钱延续妻子的生命,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弃。
我静静地沉浸在他的记忆里,感受着他的痛苦、无奈和执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在这冰冷的雨幕中,他那急切而又坚定的身影,仿佛成为了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能找到这样的老公,他老婆绝对值了。”我心里默默地想着,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李泽的身上。只见他身形单薄,此时正微微弓着背,双手局促地绞在一起,脸上带着疲惫。
“叮咚叮咚叮咚”,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此时李泽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下意识地看向李泽,只见他原本还算平静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击中。他缓缓地抬起手,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偶一般,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慌乱,整个人顿时手发抖,那模样,似乎看见鬼似的。他的手指在屏幕边缘微微颤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按下了接听键,那动作仿佛是在触碰一个烫手的山芋。
“?,妈,我马上就到医院了。”李泽有些口吃地说着,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他的头低得几乎要贴到胸口,肩膀也因为紧张而微微耸起。从他这结结巴巴的话语和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就足以说明李泽是多么的怕他妈。我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一个大男人被母亲吓得如此模样,着实让人心酸。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如同母夜叉般尖锐的嚎叫:“小杂种,你是不是把卖房子的钱拐跑了?不想给我女儿交住院费是不是?”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刺,狠狠地扎在李泽的心上。我看到李泽的身体猛地一颤,握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想要辩解却又一时语塞。
“不是,我已经马上就要到医院了。”李泽说话也带着哭腔说道,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无奈。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泪花,那是被丈母娘无端指责后的愤懑和痛苦。他明明一直在为了老婆的事情奔波劳累,却换来这样的猜忌和辱骂。
我长长叹口气,在心里说道:“唉!有这样的丈母娘也算你小子倒霉了。”这声叹息里,感觉李泽就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噩梦,被这样一个强势又蛮不讲理的丈母娘压得喘不过气来。但同时,我又有些敬佩他,敬佩他在如此艰难的处境下,依然坚守着对老婆的爱,不离不弃。
车子在暴雨中缓缓前行,最终稳稳地靠近了一个位于医院附近的停车点。我透过有些模糊的车窗,看着外面如注的大雨倾盆而下,雨滴密集地砸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街道都快被雨水淹没成了一条条小河。我侧过身,对着乘客尽量温和地说道:“先生,到了。您看这雨下得实在太大了,我的后备箱里有雨伞,您拿着用吧,别被淋着了。”
我说完这番话后,习惯性地看了看副驾座的李泽。这一看可不得了,我发现他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塑一般。我的心瞬间“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原本还算平静的神情瞬间变得大惊失色,脸上的血色仿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抽走了。我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慌慌张张地转过身,颤抖着双手去摸他的脖子动脉。我的手指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时,心也跟着凉了半截。仔细感受了好一会儿,却丝毫感觉不到那熟悉的跳动。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乱飞,整个人都懵了。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推开车门,一把将李泽背了起来。在大雨中撒开腿拼命地往医院急救室跑去。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只能凭着感觉往前冲,每一步都溅起高高的水花。我的鞋子里灌满了水,每走一步都“噗嗤噗嗤”作响,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好不容易冲进了医院急救室,我把李泽放在病床上,着急地冲着医生喊道:“医生,快救救他!”医生们立刻围了过来,推着病床风风火火地往抢救室走去。我这才缓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是警察吗?我这里出大事了,我车上的乘客突然没了呼吸,现在在医院急救室……”我语无伦次地向警察说明了情况。
没过多久,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呼啸着赶到了医院。警察们从车上鱼贯而出,迈着整齐而急促的步伐冲进了医院。就在这时,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一脸凝重地对着警察说道:“警察同志,很遗憾,这人没有抢救过来。”几名警察听了医生的话,立刻把我围在了中间,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仿佛我是一个随时会逃跑的嫌疑犯。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心里又害怕又委屈,刚想开口解释,就在此时,李泽放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那清脆的“叮咚叮咚叮咚”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也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了那部手机上。
我满脸焦急地看着眼前这位神情严肃的警察,连忙摆了摆手,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警官啊,刚才这位先生在车里接了一个电话。当时他用的是免提,那声音可响亮了,我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打电话的那个人啊,从他们的对话内容来判断,应该是他岳母。她在电话里火急火燎地让他赶紧来交她女儿的住院费呢。您想啊,这就说明他媳妇这会儿肯定还在医院里躺着住院呢。”
警察用那锐利且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看我,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心里权衡着我说的话。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接过了那部还亮着屏的手机,清了清嗓子,按下了接听键,轻声说道:“喂!”那声音出奇的温柔,仿佛怕惊扰到电话那头的人。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过了几秒钟,才传来一个有气无力、带着几分虚弱和担忧的声音:“老公,是你吗?我妈在来了,你可千万千万不要把钱交给我妈啊。她这个人您还不了解嘛,她会把钱全部卷走的。到时候我这病可就没钱治了,呜呜……”那声音里满是无助和惶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警察听到这话,心里瞬间明白了个大概,小声地对着电话那头问道:“这部手机的机主是你老公吗?我是警察,你老公出了点事,我们要见到你。”
电话那头先是陷入了一阵令人心慌的沉默,那沉默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女人带着警惕和疑惑的声音,她提高了音量,追问道:“你是谁呀?怎么会有我老公的电话?”她的声音里满是戒备。
就在这时,另外一名警察兴奋地喊了一声:“找到了!”原来,他已经通过医院的系统查到了李泽媳妇所在的病床号。他二话不说,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道:“走,咱们赶紧去看看她。”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拉着在医院的走廊里快步前行。
在一间病房里,我们终于找到了李泽的媳妇。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浮肿,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无力地陷在柔软的床垫里,仿佛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就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朵,脆弱而无助。
警察走到她的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这个残酷的消息告诉她。当她听到“你老公打车在医院门口死了”这句话时,原本空洞的眼神瞬间凝固了,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眼睛直直地瞪着前方,仿佛失去了聚焦的能力。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紧接着,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像是在拼命地呼吸,可那口气却怎么也上不来。突然,她的身体一软,头歪向一边,整个人昏了过去。
医生第一时间开始抢救,几分钟后医生宣布了死亡。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她的身边竟然没有她母亲的影子。按常理来说,在这种时候,亲人应该守在身边才对呀。她母亲去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