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男人坐在一张桌子旁的三人，也都是人高马大的壮汉。
苏子虞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四人，在他们的衣服上发现了些许污渍，看上去像是机油留下的痕迹。
她这才露出欣喜的表情，十分感激地说，“真是太谢谢几位大哥了。”
“嗨，都是举手之劳。”
说完，剩下的三人也把碗里剩下的汤一口气喝完，起身就离开了这里。
苏子虞回身朝着钱丰二人招了招手，然后就把桌子上的一次性碗和筷子都收起来扔到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等她再回到桌子旁的时候，三碗羊杂汤都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苏子虞坐在小板凳上，偏着头去看还在忙碌的老奶奶，笑着问道，“奶奶，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在外面摆摊啊？”
老奶奶手上动作没停，略微有些嘶哑的声音慢慢悠悠响起，
“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街坊邻居也都喜欢喝我做的羊杂汤，趁着我现在还能动，就出来摆摆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苏子虞挑了挑眉，“这么说来您在这边住了很多年了？”
老奶奶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往日的时光，然后才感叹了一声，
“四十多年了。”
“我在这儿住了四十多年了。”
苏子虞有心想想和老奶奶套一套话，却被钱丰拽了拽衣摆。
苏子虞动作一顿，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随即端起一次性碗吹了吹，浅浅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羊杂汤。
说起来，苏子虞其实不太爱吃羊肉，羊杂就更不喜欢吃了，但这一碗羊杂汤就很鲜美。
虽然还保留着淡淡的羊膻味，却还在苏子虞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她也就多喝了几口。
接着喝汤的动作，苏子虞疑惑地瞟了钱丰一眼。
钱丰也正端着碗喝汤，热气扑在他的眼镜上，却没在上面留下一点儿水雾。
然而苏子虞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把目光落在了钱丰端着碗的那只手上翘起的小拇指。
顺着他小拇指指着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一个低垂着头不停在手机上打着字的男人。
苏子虞的视线也没多停留，瞟了一眼也就收回了视线。
也就是苏子虞收回视线的下一秒，男人就抬起头又朝着苏子虞三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属于扔进人群中就泯然众人的相貌，只一双三角眼里狠辣冷漠，无端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这时候，苏子虞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是钱丰给她发的消息。
钱丰：那个人刚刚一直有意无意打量着王羲，估计是认出他来了。
苏子虞眉心一跳，果然有人在这里望风吗？
刚刚虽然只是一眼晃过，既没有看到那人的正脸，也没仔细打量，但苏子虞还是能发现，那个男人的身高和让座给他们的几人比起来可要矮上不少。
就算穿着比较臃肿的棉服，也能看出他身材比较瘦削。
王羲似乎也察觉出了那人的异常，所以坐下的时候是背对着那人坐的。
苏子虞和王羲对视了一眼，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坚定，然后苏子虞就听见王羲开口说道，
“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喝完羊杂汤就回去吧！”
苏子虞定定地看了王羲好几秒，才不赞同地劝道，“你就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小雅那边有警察一直在找，肯定会平安无事地找回来的。”
“再说了，她的爸妈估计马上就到京都了，你不得去亲自和他们赔罪？”
王羲露在外面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讶，瞪了苏子虞一眼后十分固执地说，
“是我弄丢了小雅，我要亲自把她找回来。”
说完，像是怕苏子虞继续劝阻，王羲把碗里的羊杂汤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就走。
苏子虞气恼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王羲的背影骂道，
“你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呢！？”
“我真是多余来这么一趟！”
王羲脚步不停，顺着斜坡的另一边一直往下走去。
苏子虞把桌子上的一次性碗端起来作势要砸，最后还是轻轻放回来桌子上，连汤都没洒出来一滴。
算了，做戏而已，还是别给老人家添麻烦了。
于是苏子虞一昂头，气哼哼地对钱丰说，“哼，咱们别管他了，赶紧回去吧！”
“外面怪冷的，当谁乐意陪着他漫无目的地找下去？”
钱丰没有说话，直接站起身结了帐，就跟在苏子虞身后走了。
老奶奶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了一下，等两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是怎么个事儿？”
老奶奶摇了摇头，心里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脾气就是太急了。
她收回心思，就去收桌子上的一次性碗筷。
“余婆婆，这里还有一副碗筷。”
有人招呼了一声，余婆婆这才发现，那个近段时间经常来她这儿喝汤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余婆婆心里纳闷，这个小伙子天天在她这儿坐到她收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因着又来了客人，余婆婆也没心思去细想这个问题，转身回到灶前忙碌起来。
……
“我们真走？”
“怎么可能！”苏子虞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给王羲发了条信息，然后打开照相机，通过自拍模式往身后看去。
“王羲估计已经察觉到他已经被人认出来了，所以不想我们继续跟着他，以免遇到什么危险。”
“我只是顺势而为，让王羲引走那些人的注意力。”
“既然那人认出了王羲，就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为了防止他坏事，那些人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王羲。”
“这个解决有两种可能，一是把王羲直接弄死，二是把王羲一块拐走。”
“不过他们这些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钱，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应该不会直接杀人。”
成年的男人没好看的女人好卖，但人的身体里，值钱的东西也不少。
所以苏子虞赌那些人就算想弄死王羲，也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
除非王羲反抗太过激烈，有暴露他们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