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那是一点没隐瞒，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苏鱼频频点头，情况不假。
可信度已经拉满，该去找那位吴师兄看看了。
谢过两位之后，苏鱼往实验楼里面走去。
两个女生站在原地嘀嘀咕咕的。
“诶，你说这个老师会不会帮吴师兄啊？”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兴许有机会呢...”
两人小声聊着，往外走了没几步，旁边就窜出来一个挺着大肚腩的家伙。
两人还以为是孕妇呢，刚准备让路，抬头一看，是个男的。
依稀记得，好像是某个部门的小领导。
“同学，刚刚那个人问了你们什么？”
闻言，两人眼珠子一转，吴师兄的事情还没指望，刚刚那位老师说不定是来视察的。
可不能让这家伙给坏了事。
便异口同声道：“问了我们食堂的饭菜新不新鲜，好不好吃！”
小领导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食堂？有人投诉到上面去了？”
丝毫没注意两个女生已经跑远了。
“难道真是来暗访的领导？”
“不管了，先通知一下食堂，今天所有阿姨，一律不能手抖！”
实验室的门窗前，透过门上的观察窗，苏鱼看清了里面。
一个头发乱成鸡窝，眼睛底下挂着厚重的眼袋，身形瘦削的学生，正在实验室内忙活。
左手移液枪，右手拿试管。
举手投足之间，可以看得出他已经非常熟练。
只是时不时自顾自的叹起气来。
偶尔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神一片落寞。
似是看不到什么希望。
苏鱼没有进去打扰，而是掏出了自己的直播无人机。
从无人机的底部摸出了一个小号的无人机。
“无声微缩自动跟踪无人机1号，启动！”
苏鱼眼角蔓延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没想到吧！他的无人机还有第二形态！
不仔细看的话，基本上察觉不到1号无人机的存在。
就像是某种飞虫，并不引人注目。
离开这里之后，苏鱼又摸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
敲了敲门。
“请问，汪雷老师在吗？”
“进。”
苏鱼站了一会，没人来给他开门。
只有一句淡淡的进。
嘴角扬起，苏鱼推门而入。
“你好，我是豆栗丸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商务代表，对于汪雷老师您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我们或许可以合作一下...”
说话之时，苏鱼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办公室，空间很大，但也很空。
没有学生在，估计没人敢报考他的研究生吧。
除非是外校什么都不知道的倒霉蛋。
实木的办公桌上，倒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冷气也开的很足。
汪雷本人个子不算高，至少没有苏鱼高，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夹克和牛仔裤。
闻言多看了苏鱼两眼。
在此之前，他甚至连瞥都不想多瞥一下。
当看到苏鱼的样子之后，才收起了轻视的眼神。
但也没有太重视，和企业打交道，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说说看？”
“首先，我想了解一下，关于贵实验室的多篇期刊和研究成果，是您牵头做出来的实验数据吗？”
汪雷想都没想，抬手道：“那当然！”
苏鱼微微颔首。
又问了几个问题，不出意外，这其中，所有本来属于吴云筝的功劳，都被汪雷恬不知耻的私自占有了去。
半小时后，苏鱼起身告辞。
“多谢了，汪雷先生，这次洽谈我会整理成报告交给上级，有机会我们会再见面的。”
摆了摆手，苏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径直离开。
直到此时汪雷才回过神来，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就说了这么多？
算了，反正都是拉项目，也没什么所谓。
“待会去看看小吴的实验做的怎么样了，别耽误了我的时间。”
汪雷靠在办公室舒适的椅子上，看了眼手表，想着已经到了晚饭点，差不多该下班回家了。
这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进。”
是吴云筝。
“老...老师，这个实验我一个人做不完...”
一听这话，汪雷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指尖不断敲击着实木桌面。
笃笃笃...
一声接着一声，上来就开始施加压迫感。
“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学校培养你们是干什么的？”
“做个实验还需要别人帮忙吗？难道还要我这个老师来亲自帮你？”
“做实验，培养的就是你们独立自主解决问题的能力，培养你们的思考能力，小吴啊，你要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我是真心希望把你培养成才的。”
“而不是糊弄三年，交个论文就过去了，再深造几年，你的前途会比现在更广阔！”
“这点困难，我相信你能克服的，不行就通个宵嘛。”
吴云筝低着头听着汪雷不间断夹枪带棒的关怀。
又是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也不是当初听个鸡汤就热血沸腾的懵懂少年了。
最后只能叹口气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汪雷满意的伸了伸腰，拎着公文包准备下班。
而这一切，都被没人注意到的二号微型无人机捕捉到了。
一号跟着吴云筝，二号跟着汪雷，两边的情况，都落在了即将离开杭城大学的苏鱼眼中。
“情报是真的，接下来，该想办法让吴师兄脱离苦海了。”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退学，但是谁会甘心几年付出全都喂了狗？
这就是导师和学生权力严重不对等的后果。
导师掌握着生杀大权，学生只能任由宰割。
明里暗里施加压力，不服都不行，不服等于白考。
吴师兄要拉出来，汪雷也得踩下去。
这种垃圾货色，就等让他把吞进去的，一点一点全部吐出来。
吐了口气，苏鱼找了个地方，先把行头换回来。
拿腔作调虽然过瘾，但是时间一长还挺累人的。
换上一身休闲服，苏鱼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让吴云筝脱离汪雷，靠他的手段自然是简简单单。
但苏鱼想到的不是吴云筝一个。
这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和吴云筝一样的人。
在导师的高压和pUA下艰难喘息。
自己难道一个个去帮忙？
“得想个法子，把事情搞大点...”
眼珠子一转，苏鱼给他认识的人脉之王：朱院长，发个消息问问先。
顺便找点杭城特色美食。
拍一波视频，到了晚上又是一波情绪值，完美！
“小眼镜，检索杭城的特色美食！”
【检索无结果，并且检测到您有一笔6.0元的免密支付。】
“嗯？？这碗胡辣汤是哪儿来的？！”
苏鱼望着自己手里的碗，又瞄了一眼路边沉浸在桶里打汤的老板陷入了沉思。
天黑之前，苏鱼上了回家的飞机。
头抵着飞机舷窗，苏鱼两眼麻木。
“再见了杭城，这座没有美食的城市...”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杭城大学的实验楼上，吴云筝站在窗台，眼神灰暗无光。
他已经活的不像自己了。
沉默着，沉默着。
于是他纵身一跃。
机舱内思考人生的苏鱼猛然站起，什么话也没说，一个箭步冲向了卫生间。
旁人不可见之处，掌心中气流急速变换。
“我可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
苏鱼眼神笃定，语气坚决。
吴云筝睁开眼，自己竟在距离地面三十公分的地方悬停了下来。
冰冷的水泥地面，却涌出大片狂风，让他一时间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