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被鞋匠的恶心劲儿整不会了，没接话。
鞋匠把靴子里金币倒进手里，还用牙咬咬试了试成色，满意地收进口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要买你马的是白蔷薇骑士团的副团长，阿尔德堡的贾奎斯。人家踏马的是贵族老爷，你的马保不住的。”
噗~，尼德在旁边不屑地摆摆头，鼻孔喷出老大一股雾气。
马文没说话。
“卧槽，看样子你小子不信？有点来头？”光头鞋匠斜眼看看马文，“别以为副团长就没牌面。”
他又压低声音说，“白蔷薇骑士团的团长瓦拉里斯身体不好，现在都是贾奎斯管事。那可是一整个骑士团啊？”
他抬高了声音骂道：“你踏马别不当一回事！”
马文想了想，问道：“你确定是白蔷薇骑士团，不是烈焰蔷薇骑士团？”
“什么狗屎烈焰蔷……啊呸！”鞋匠连连摇头，“鬼听过狗屎的烈焰蔷薇骑士团。反正我踏马没听过。”
马文又问：“那这个白蔷薇骑士团什么背景？”
“嗨~”鞋匠一拍大腿，“这事儿你要是问别的臭狗屎，他们肯定不知道。”
他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塔勒就踏马非了个凡的，我知道！”
自称塔勒的光头鞋匠贼兮兮地说道：“那帮驴日的至少有100人，踏马的有20多个都是骑士。”
他做了个骑马狂奔的姿势，接着说：“不是骑马的骑士，是踏马的爵位。嗬~，tUI！至少是骑士。”
马文继续问：“都是泰莫利亚人？”
“那不能！”鞋匠摆摆手。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一个鞋匠不可能知道其他国家的事，嘟囔着遮掩道：“我不知道。”
马文有八成把握，他就是那个“间谍塔勒”。
就算不记得游戏中只见过一面的光头鞋匠，昆特牌里的那张间谍牌总还是记得的。
巫师3·狂猎的剧情在1273年左右，比现在晚10年。一个人的面貌不可能10年没变化，行业经验再积累10年也不会如此稚嫩。
马文很配合的没有深究，他问了另一个问题：“骑士团总有个宗旨吧？他们平时做什么？”
光头鞋匠心里松了口气，跟着转换话题：“有啊！他们要保护平民，打击匪徒和怪物。”
“唉……”鞋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如今怪物越来越多，真踏马见了鬼了！连维吉玛附近都出现怪物了你敢信？艹！”
他挪了挪屁股，凑近马文低声说：“但是吧……我晚上看见有小妞红着脸从他们驻地出来。不是计女，就是踏马的普通小妞，据说是被拉进去传播信仰的。我呸！你觉得他们能是好人？”
“我踏马也不管你是谁，总之，你麻烦大了。还有……”他又搓着手指说，“我说多了，得加钱！”
马文往鞋摊子上又丢了5个弗罗林，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骑士团的驻地在哪？”
……
说来巧得很，白蔷薇骑士团现在的驻地距离马文90年前的家不远。
也就是王宫旁边，那栋后院有一大片草坪的那个房子。
不过现在那肯定变样了，马文也没打算回去看。他在那住的日子还不如在马里波地下密室住得时间多呢。
能在距离王宫那么近的地方有个驻地，看来白蔷薇骑士团的能量不小啊。
马文也不在乎白蔷薇骑士团和烈焰蔷薇骑士团到底啥关系，既然主动惹上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在卡林大道找到一家银行，把手头的弗罗林都换成奥伦。
马文就近找了家热闹的酒馆，等着莫杜斯拍照后汇合，顺便试试看在酒馆里能不能听到更多消息。
黑独角兽被留在酒馆外，反正他也不喜欢酒馆里的酸臭味。
问老板要了杯维吉玛冠军，马文就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听周围人聊八卦。
老板：“听说你女儿出事了？咋了？”
酒客：“娘的……那些缺德没皮燕子的尖耳朵！”
老板：“不气不气……再喝一杯，我请。”
酒客：“艹，你就看我笑话！”
老板：“没有没有，没人能看霍恩大叔笑话……”
酒客：“唉……狗屎的精灵强监了妮娜……”
老板：“梅里泰莉在上！城卫军不管么？”
酒客：“嗬~tUI！指望那群红皮还不如向永恒之火祈祷！”
老板：“嘘……你小点声……”
酒客：“怕个锤子，老子现在啥都不怕！……唉……妮娜现在都不敢出门。”
老板：“霍恩，你没试试找白花骑士？”
酒客：“找了，他们倒是客气，就是……就是那个驴日的尖耳朵早就跑不见了，娘的，还抢走了妮娜身上的8奥伦。”
老板：“钱丢了就丢了，人没事就好。”
酒客：“那能叫人没事？”
老板：“不就是被捅了几下么？想开点……唉……我记得我爹说过，他们小时候那些尖耳朵和矮敦子都很安分的，都在老老实实干活，哪像现在……”
……
当初戈伊德玛国王一定程度上听了马文的建议，吸纳了一部分性格平和的非人种族，驱逐仇视人类的艾恩·西迪精灵，再加上一直和马哈坎山脉里的矮人们相处得还不错，那时候泰莫利亚境内种族矛盾并不尖锐，最大的麻烦可能就只有乡野中的怪物了。
看来继任国王还更改了对待非人种族的政策，呵……
马文端着马克杯溜达到靠墙的一张桌子坐下，从尼德的口粮里拿了颗苹果啃着，继续听八卦。
老头甲：“……哎！汉克，你还记得小时候在卡林大道上看到的那个女法师么？那胸可真是又大又白啊……”
老头乙：“可不咋地，比我婆娘的都白。”
老头丙：“少特娘臭显摆，你婆娘都多大岁数了，现在她那……都变成死牛尿泡了吧？哈哈哈……”
老头乙：“我艹，我揍你啊！”
老头甲：“行了，别吵吵，一个个的都多大岁数了……哎？我说，这十几年都没见过几个法师老爷了，那些漂亮的女法师也不来维吉玛了……”
老头丙：“嘘……我听说曼德尔陛下不喜欢法师，尤其是女法师。如今的弗尔泰斯特陛下也……”
老头乙：“不说了，可不能再说了。你们两个，喝酒喝酒……”
几天前的那个下午，马文和蒂沙娅老师聊天时也说起过泰莫利亚和法师们的关系。
戈伊德玛国王在位时，王国确实吸纳了一部分艾瑞图萨学院和班·阿德学院的毕业生和肄业生。
那时候泰莫利亚是所有北方各国中，对施法者最宽容的国度。这其中自然和马文有关系。
但，法师军团的事到底还是没推行下去。
军方贵族反对的很激烈。
甚至连魔法道具下沉到普通人中的事都没了下文。
这其中说不上谁的错误更多，贵族的古板和法师的傲慢各占一半，商人的急功近利和法师老爷们的开发进度缓慢也各占一半。
马文发明的魔法灯到现在也没推广出去，他用过的魔法传声器到现在也没改良多少，通话距离只有120公里。
后来，法师中的激进者妄图谋求更大的政治地位，这彻底惹恼了年老的戈伊德玛陛下。
从那时开始，泰莫利亚又走回了老路。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强行推行新政，换个说法，就叫“改革”！
而改革就没有不流血的。改革需要有强权领导者，需要有强大的武力做支撑，需要消灭一切反对改革的利益团体。
而泰莫利亚也不是个适合改革的地方，他在北方各国的中间，西边是大海，北边是瑞达尼亚，东边是科德温和亚甸，南边是辛特拉和索登。
真要强行推行改革，一定会触及上层贵族的利益，那时候泰莫利亚就成了四战之地，太难了。
尼弗迦德为什么能改革成功，也有其地缘原因。
尼弗迦德不仅更富有，而且只有北边有敌人。
集中力量办大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千难万难。至少在地球世界没有几个国家能做到。至少西方体制下的国家办不到。不论是他们的封建制还是他们的皿煮制，都办不到。
马文正在胡思乱想时，收到了莫杜斯的消息，“老板，搞定了，那小子的眼睛和杰洛特一样哎！”
马文看了眼莫杜斯拍的照片。
背景是铁匠铺门口，老板正站在门内咆哮，那个精壮的男人站在门外，背对铁匠铺，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
莫杜斯这才有机会拍下他完全睁开双眼的正面照片，那是一对黄褐色的猫瞳，猎魔人。
马文：“找我们汇合。”
他还没来得及看莫杜斯的回信，就听到酒馆门外响起响亮的马嘶。
唏律律……嘭，呃……
是尼德。
马文快步走出酒馆。
尼德气哼哼地站在马厩旁，看着食槽对面，那里倒着个穿着旧皮袄的男人，毡帽下的脸长相相当猥琐。
毡帽男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哎呀~，这是哪个混蛋的马，踢死人啦！马踢死人啦！”
尼德头上是没有辔头和缰绳的，他小跑过来传音道：“他非要让我吃干草，还想拽我……我就轻轻踢了他一下。”
马文摸了摸独角兽的大长脸，安抚着他说：“没事，踢死了也没事。”
马文没理会躺在地上的毡帽男，走到食槽前，扭头问尼德：“他拿的是这一堆？”
嚏~，尼德点头。
这会儿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了。
“哇！那黑马能听懂人话哎……”
“嘁~，大惊小怪，苏亚雷斯男爵老爷的马也能听懂人话，可机灵了。”
“又是嘉恩那个无赖，这回好像碰见硬茬子了哈。”
“不好说，嘉恩背后有人……”
马文从食槽里抓起一把干草，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
有麻药粉！
以他的听力，吃瓜群众话里的关键词听的一清二楚。
背后有人是吧？
马文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事儿跟白蔷薇骑士团脱不开干系。
他走到毡帽男旁边，丝毫不管他的撒泼打滚，一脚踩在他胸口。
这一脚劲儿可不小，毡帽男听见自己胸骨在咔咔响。他哇地呕出一口鲜血，惊恐地想推开马文的脚，可是做不到。
马文踩着他俯下身问：“往草料里加麻药粉是吧？小毛贼挺有钱啊？说吧你背后是谁？”
“哇！”……“噢~~~”……人群中响起两种不同的声音。
“住手！”
一个穿着红色棉甲的城卫军分开人群，高声说：“你，外乡人！你纵马行凶，事后又企图杀害受害人，你已经触犯了王国法律……”
还真是来的快啊。
马文还得去找弗尔泰斯特送信，懒得和无赖、兵痞纠缠。
他回头看向城卫军，眼中亮起荧光，心灵蛊惑。
城卫军士兵立刻闭了嘴，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看到他眼睛里亮光了，快走，怪物？”
“傻帽，那是魔法，那小伙子是法师老爷……”
“屁嘞，你没见人家腰上挂着剑呢？你听说过法师老爷带剑的？”
“滚蛋，谁规定法师老爷不能耍剑的……”
马文又对脚下的毡帽男放了个心灵蛊惑，抬脚问道：“起来。偷我的马，谁指使的？”
毡帽男傻乎乎地站起来，机械地回答：“白花骑士团的特雷弗老爷，他说偷到你的马后交给他，能赏我50奥伦。”
“哇！”
“50奥伦呐……啧啧……”
“你看吧，我说了那小伙子是法师老爷，你还不信……”
“嗯嗯，你牛皮……啧，魔法真厉害……”
马文又问毡帽男：“你和这个士兵什么关系？”
“我哪能和城卫军大爷有关系。是特雷弗老爷安排的，他说这叫后手。万一我没偷成，就有用了，嘿嘿……特雷弗老爷真高明，不愧是骑士扈从呢。”
马文转身就走，尼德甩了甩头，不懈地瞥了一眼还在发愣的无赖和士兵，跟上。
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分开一条路。
麻烦要从根源解决，不然还会有其他人被金钱勾引惹上来。
他相信周围的吃瓜群众里一定有白蔷薇骑士团的眼线。在看到自己有魔法能力后，应该也不会再派小喽啰来送菜了。
就在马文走出人群的一瞬，他瞥见一个背着包袱的光头瘦子钻进了旁边的小巷。看包袱的形状，里面装的是靴子。嘿……
扑啦啦，渡鸦飞下来，先落到尼德头上安抚同伴，又落在马文肩头小声问：“老板，咋不弄死那两个货？”
马文淡淡地说：“不着急，先找正主，再和他们算账……”
说到这，他忽然闭嘴停下，看向前方路旁。
一个只有下巴上留着长胡子的奇怪老头儿眼巴巴地看着他肩膀上的渡鸦，他发觉了马文的视线后，兴奋地招手。
呵，自从进了维吉玛，事儿是一件接一件，有意思。
马文也不打算今天就去维吉玛王宫了，索性走了过去。
老头儿的衣着还是挺称头的，条纹衬衣领口绑着丝巾，棕色马甲外穿着件墨绿色长外套，看着就不便宜。可是吧，那件外套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粘着各种颜色的泥点子，凑近了闻还有股怪味道。
这味道马文可太熟悉了，炼金黏土，他在学院里可没少闻。
老头儿跺着脚终于等到了人，伸手就要拉马文的胳膊，没拉着。
他焦急地小声说：“别紧张，好事儿，好事儿来的。过来，快过来……”
马文没感受到任何危险，跟着他走到路边。
“这个……”老头儿指着马文肩膀上的渡鸦小声问，“这是魔偶吧？别否认，我做了二十多年魔偶了，你骗不了我，这肯定不是鸟！”
“你才是魔偶，你全家都是魔偶！”莫杜斯小声争辩。
“咦？”老头愣了，“它它它……它还会说话？”
嚏~，尼德在旁边看乐了。
老头咽了口唾沫，眼睛更亮了，他仰头看着渡鸦，喃喃自语：“我感受不到魔能回路，也没有任何魔法波动……什么原理？”
“卖不卖？”老头儿直勾勾地瞪着马文，伸出五个指头，“5000奥伦。啊不……”五个指头变成1个，“一万奥伦！”
……
（我一直记着几位读者老爷的人情，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我再存点稿子，会一一加更报答。高老板给几位鞠躬了，再多等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