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雯雯这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都怪面前的两只狗，狂吠的她都差点忘记正事。
“在屈晓圆包里发现的。”她伸手指了指躲在屈大军后面的人道。
屈晓圆怎么也没想到屈雯雯这个土鳖会认识明禾的季岑，顿时悔的肠子都青了，谁不知道季岑最不好惹。
“我，爸爸我们快走吧！”屈晓圆拉着屈大军的手就要离开。
屈大军才回过神，被刚才两人阴阳怪气的对话气的不轻，但碍于女儿的撒娇，他沉着一张脸同意了。
“我们走。”
“站住。”
季岑收起手机，双手放进大衣里，往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屈晓圆身上，狭长锐利的眼睛微眯，透露出不善，语气冰冷。
“明念呢？”
*
不知道过去多久，明念扯下领带，简单的包扎了一下手上的左手腕，做完这一切，她疼的呼出一口气，云雾瞬间缥缈在眼前。
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冻了有一会了。
体育馆关闭后，里面的一切设备都停止运转，冷气丝丝入骨，附着在只穿了单薄短裙的明念身上。
其实都习惯了，明念安慰自己。
以前在旬阳的时候还有比这更恶劣的时候呢，比起肮脏恶臭的厕所，这里还算不错。
睡一觉也没什么关系，就是有点冷。
明念本来还想再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出口，但脚上和手腕上的疼痛却及时提醒她自己的处境。
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明念蜷缩起来，把头埋进膝盖里，想要汲取一点温度。
“嗒嗒......”
不知道是不是明念的错觉，她好像听见了脚步声。
“念念——”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尽管只听得个模糊的声音，但明念的精神却瞬间打起。
是雯雯！
明念一瘸一拐的挪到门边，用尽力气拍打器材室的门。
“我在这里！”
一说话，明念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低又哑，她咳嗽几声，用尽全力又喊了几声。
“这里！我在这里雯雯。”
快来找我啊，这里又冷又脏。
明念再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起来：“雯雯！”
“明念？”
“你在里面吗？”
季岑拍了拍面前的金属门，提高了声音，呼吸声逐渐急促，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冰冷的金属铁门，短短几秒的时间，却仿佛久到过了一个世纪。
下一秒，门的另一侧响起少女用力的拍打声。
“咚咚——”
感受着掌心下传来的震动，悬着的心脏落地，季岑冷冷看向身后的屈晓圆，对方瑟缩着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管理员立刻递上钥匙。
他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憋屈不已：“我这也不知道有人会来后门啊，早几个月前这边就被关上了，我真不知道啊季同学。”
体育馆还是季家资助建成的，他在这里工作了三四年，待遇丰厚，干的活也轻松，哪成想遇到这种事，万一季少爷一怒之下要搞自己，那他就倒大霉了！
手电筒的光照进来的那一刻，明念下意识抬手挡住了眼睛，还没适应一会，整个人就被冲进来的屈雯雯抱了个满怀。
“念念！”
屈雯雯推开季岑，扑到明念面前，眼泪如决堤的河，哗哗流了下来，她抽泣着抱住明念。
明念笑了，伸手想要摸摸屈雯雯的脑袋，可手腕传来的疼痛却让她下意识皱眉。
“呜呜呜，对不起念念。”屈雯雯哭的停不下来。
季岑站在原地，脚底沉重，他看着坐在地上狼狈的少女，瞳孔一缩，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明念被染红的手臂上，眉头瞬间拧起。
季岑上前拨开屈雯雯，蹲下：“别哭了，她受伤了。”
屈雯雯一愣，立刻放开了明念，上下打量着她，眼泪流的更多了。
“念念，你怎么还流血了！”
“靠！”屈雯雯站起身，抹了把眼泪冲向门口慌乱不已的屈晓圆。
“你要干什么！啊！”
屈雯雯一把薅住屈晓圆的长发，将她拖拽着来到走廊，啪啪给了她两巴掌。
“主意打到我姐妹身上了，想好住哪家医院了吗！”
季岑脱下大衣披在了冻的嘴唇青白的明念身上，他看着明念散落在颊边的头发，犹豫一番，忽然伸手替她挽到耳朵后，轻声问道。
“还能站起来吗？”
明念盯着他，前几天被冷落的委屈涌上，再加上今天莫名其妙的遭遇，她瘪了瘪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颗颗落下。
“脚疼，手也疼，站不起来。”
温热的眼泪砸在季岑手上，烫的他手指蜷了蜷，慌乱地低垂下眼睛，左手穿过明念的脚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
季岑低声说：“别哭了。”
哭的人心都乱了。
秦霄看到季岑将人抱了出来，上前问道：“现在去医院吗？”
季岑脚步停下，冷冷看了眼不远处的屈晓圆。
“我带她过去，这里你搞定。”
秦霄比了个oK的手势，伸出一只手将护犊子的屈雯雯拉了回来。
屈大军感受到少年冰冷的眼神，久经商场看惯人情的他心脏一紧。
“你拦着我干什么！屈晓圆你个孬种，除了装可怜你还会干什么！”屈雯雯显然打红了眼。
秦霄好声好气安抚，将人连拖带拽带走了。
“我的姐你冷静点，这种事交给警察，我刚才已经报警了。”
屈雯雯冷静不少，心里仍然憋着气。
这股气一直持续到警局。
医院里，医生举着明念的片子看了半晌道：“没什么大问题，脚踝扭伤比较严重，手腕被割破了个口子，待会打个破伤风。”
路上，明念的眼泪已经止住了，只是眼眶依旧红通通的，脸上的妆掉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医生握着她的脚踝，先用药酒揉了揉，准备掰回去的时候，看了明念边上的季岑一眼。
“小伙子，扶着点你女朋友，待会可能有点疼。”
季岑闻言，身体微僵，点头：“好。”
他双手扶着明念的肩膀，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柔软和瘦弱，在看到她因为医生的忽然用力而痛呼出声后，心脏也瞬间被提起。
季岑莫名想起几个小时前，因为看到明念对着别人言笑晏晏，上了赛场的自己心中憋的那口郁气，从而导致比赛最后输掉的事实。
他的呼吸瞬间紧了，有什么东西在逐渐失去控制，他想。
这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像是站在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安静又无奈的看着即将崩塌的雪山，即便知道等待自己的只有被大雪掩埋。
脚上的伤口处理完后，护士进来为明念处理手腕的伤口。
护士为明念洗掉手腕上的彩绘后，露出了白皙手腕上那道长疤，她惊讶道：“哟，这怎么有条这么长的疤。”
季岑的视线落在她手腕处，眼神敛了敛，压下所有汹涌的情绪。
明念笑笑，语气满不在乎：“很久之前弄伤的。”
护士安慰：“小姑娘家家的都爱美，现在医学技术发达的很，可以去掉的。”
“待会有点疼，小伙子记得按住你女朋友不要让她乱动啊。”
护士低头准备，却忽然听对面的少年开口。
“不是女朋友。”
季岑声音淡淡，扶着明念肩膀的手却纹丝未动，眼神已然恢复平静。
明念闻言仰头看他，却因为高度问题，视线只能触及他凸起的喉结和流畅的下颌。
她脑袋动了动，感觉季岑的情绪冷了不少。
明念没多想，还以为是他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
护士好笑的回头看他一眼：“行吧，那你记得按住人小姑娘。”
“好。”
一边说着，护士手上缝合伤口的动作不停，明念再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疼痛袭来，她攥着衣角的手瞬间握紧，努力压抑着的痛呼却还是溢了出来。
“嘶.......好疼。”
少女痛的厉害，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沁满眼泪，在压低的抽泣声中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憋得整张小脸通红。
季岑低眸，在明念又一次因为疼痛紧攥住他衣角时，伸手揽过她的脑袋往自己怀里按，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没事，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