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言自嘲一笑。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有些东西真的比你曾经最热爱的科研都要重要吗？”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丝的迷茫，视线下意识的停留在谢京溪的身上。
顾清越并没有直接正面回应这个问题。
他认真思索了一下，最后不可置否地轻轻点头：“贺总自己也说，那是我曾经最热爱的东西，但是说到底这也只是曾经，跟以前比起来，我更喜欢我现在的生活，活力明媚比困在实验室里暗无天日让我觉得更加值得。”
贺书言眉眼微动，他短暂地迟疑了下，喉结轻轻滚动。
其实很早很早之前，贺书言也有一个机会，可以跟曾经最喜欢的人在一起。
但很可惜，当时Y国实验室的邀请递到了他的手上，所以他放弃回国的机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留在Y国，也是那一次的选择，让他跟曾经最喜欢的人错过。
再次见面的时候，那个心尖的人，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他下意识地看向谢京溪，张了张唇，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谢京溪，我能单独跟你聊聊吗？”
贺书言忽然间的开口，让谢京溪疑惑，她看了眼自己身边的顾清越。
男人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然后温柔地对面前的人开口：“那你跟贺总先聊，我在外面等你？”
谢京溪点了点头。
她目送着顾清越的离开，直到包厢的门被轻轻的关上，谢京溪的目光才重新落在贺书言身上。
“不知道贺总单独找我聊，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贺书言低头，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睛，然后笑着跟谢京溪说：“你记得我在Y国第一次见到你时候的样子吗？当时你要去拿很高很高的一本书，正好我也在找它，我们俩就这样碰到了。”
他笑着会意，谢京溪没吭声，只是这样安静地听着。
“但其实，这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英伦艺术系的晚宴上，你穿着一身白天鹅长裙，秀丽的头发高高挽起，像是从童话世界走出来的公主。我依稀记得当时你上台演讲，一口纯正的美式发音，让我彻底沦陷……”
谢京溪垂下眼眸，似乎是在回忆。
最终，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抱歉，我不太记得了。”
她抬眸对上贺书言的目光，直白而又大胆地开口：“所以贺总，你今天单独留下我，不是要跟我诉说你对我的爱意吧——”
谢京溪试探性地问，看向贺书言的目光多了一丝打量。
原本还要说些什么的贺书言，此刻忽然闭上了嘴，他沉默地抿着唇，然后轻笑了下：“你能感受到，我是喜欢你的吗？”
他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自己面前的谢京溪，可眼前的人只是思索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摇头。
“这不是最重要的。”
谢京溪说：“我能不能感受到你的喜欢，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心里其实最清楚这个答案，却还是想要从我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贺书言。”
这是谢京溪第一次喊他的名字，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她一字一句格外认真地开口说道：“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喜欢，我也知道或许是很早之前我做了一些让你感到很心动的事情，但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抱歉，每一个人都有欣赏美好爱上美好的能力。只是很不凑巧，在你再次遇到我之前，我已经遇到了喜欢我并且我喜欢的人。”
谢京溪眼中闪烁着淡淡的星光，此刻温柔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照得她格外坚定且柔和。
她真心且非常由衷地祝愿说：“希望你以后也可以遇到喜欢并且你也喜欢的人。”
在贺书言错愕的眼神当中，谢京溪缓缓起身，她看向贺书言，微微鞠躬。
走出包厢之前，她对贺书言小声的说：“谢谢你能够想到顾清越，但，有些事情一旦开弓就是没有回头箭的，顾家的项目和声誉都受到了损失，这是你永远无法弥补上来的不是吗？”
话音刚落，她转身离开。
偌大的包厢里就只剩贺书言一个人，他看向窗外，天边的火烧云正烧得热烈，只是可惜这样热烈明媚的天气从来没有为他而燃烧过。
从十九岁见到谢京溪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的人，在时隔五年之后，亲手撕碎了他的泡沫。
如果，贺书言想，如果当年他能主动上前跟谢京溪交流，能主动走出第一步，那或许现在站在谢京溪身边的人或许就不是顾清越，而是自己了。
但是，如果永远都是如果。
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谢京溪遥远就看到了等在原地的顾清越。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情绪，唇角扬起笑脸，冲着不远处的人笑着开口：“顾清越，我在这里。”
男人回眸，快速上前牵上谢京溪的手。
“聊完了？”他温柔地问。
“嗯。”谢京溪轻轻应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你不好奇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顾清越说：“你自然是会告诉我，不是吗？”
两人牵着手，一同踏上回到京都的飞机，在飞机上，谢京溪的头靠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你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知道顾家的事情是因为贺书言吗？”
“很早很早，在顾家出事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顾清越回答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他算账，而是任由他将顾家的合作夺去，还发表诬陷你们的文章？”
谢京溪不理解，但是她清楚地记得，那段时间整个微博上都是猜测顾家用国家的科研基金去做了什么，所有的豪门都敬而远之，顾家就像是一艘漂泊在大海上的孤舟，无依无靠。
“嘻嘻，大哥去南非了，哪怕贺书言不对我们下手，自然也会有其他人对我们下手。”顾清越倒是看得很开，“虽然说我很了解无人机的研发，但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上过商场了，对局势和公司都不了解，我并不觉得我能当好这个领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