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邋遢老者的长剑算是彻底爆火了。
随着上前试剑的人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也越来越多，如此一来，试剑的人就更多了。
邋遢老者站在人群中央不断从形形色色的武者手中赚取灵石，虽然每一次都不多，只有十块，但架不住生意兴隆啊。
片刻的功夫，上千块下品灵石就赚到手了，而这种现象，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
几乎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剑上。
有很多人试剑失败之后，不想当众出丑，便想方设法宣称长剑如何如何神奇。
在这种极致的渲染之下，都不用邋遢老者再开口，这把长剑在某种意义已经变成了神剑了，引来更多武者的观望。
甚至到最后，来试剑的人还在街上排起了长龙，为的就是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获得神剑的运气。
这一幕，看得沈砚很无语。
为什么？
因为所有试剑的人都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那就是，无论这把剑被炒的何等神奇，它终究就是一把灵阶下品的灵器啊。
就这么个试法，再过一会儿，那老头赚的灵石都踏马够买两把同品级的灵剑了。
这些人真够傻的，竟被一个老头耍得团团转。
正自思量间，街对面忽然传来一道嘲讽意味极浓的笑声：“老家伙，好手段啊，这么多人，让你骗得团团乱转。”
正准备交灵石试剑武者们闻声看了过去，只见李泽和师雪宁，带着几个师家的弟子正朝这边走来。
“他们怎么来了？”沈砚愣了一下，旋即恢复了正常。
玄青宗的黎典曾说过，比武大会召开之前他们不会离开苍州城，此时能在这里出现，倒也并不稀奇。
而沈砚没想到的是，他在武市还能遇见师雪宁。
师雪宁也看见了沈砚，只不过有了上一次不太愉快的对话之后，两个人之间仿佛多了一堵无形的墙，将过往的情份切割开来。
师雪宁看了一眼沈砚，并没说什么，冷漠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李泽也发现沈砚了，不过他从来没将沈砚放在眼里，径自走到老者面前。
“灵阶下品的灵器，还有剑印，李某人倒是想开开眼界。”
说着话，李泽傲然的摆了摆手，身后一名师家弟子宛若跟班一样主动交了十块下品灵石过去。
邋遢老者看了一眼排起的长龙，还挺公道地回拒道：“公子，您要试剑的话，请先排队吧，你看，这么多人都排着呢，小老儿要是让您先试，那不是坏了规矩吗？”
“就是，有没有先来后到，排队去。”
“以为自己是谁啊，插什么队？”
“滚到后面去。”
邋遢老者说完，排队的武者们纷纷表达了不满。
李泽闻言，态度傲慢地将双手背到身后，竟不再说话。
与此同时，跟来的师家弟子当中，有人立马上前吼道：“老东西，知道这是谁吗？这是玄青宗黎典黎长老座下弟子，李泽李公子，李公子来了，还用排队吗？”
一声怒吼，街道上鸦雀无声了。
玄青宗的弟子，谁敢招惹啊。
不满的声音消散，邋遢老者也赔上了笑脸道：“呦，原来是李公子，请恕小老儿眼拙，既然李公子要试剑，那的确不用排队。”
“把灵石给他……”
李泽没有废话，意指气使的让师家弟子交上灵石，随后将长剑从另一人手中夺了过来。
持剑在手，李泽掂了掂份量，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冲着邋遢老者讥笑道：“老头，你很狡猾啊，你这把剑虽然有剑印，但根本没有可能被其他人认主，即使成功认主了，此剑的剑灵也会严重受损，从而由灵阶灵器，变成气阶，甚至于变成凡器也说不定，我说的可对？”
一大群试剑的武者听完一怔，随后集体炸庙了。
什么意思？这把剑不可能被认主？那我们试来试去玩啥呢？
“我就说这个老家伙是个骗子，你们偏不信，上当了吧。”
“怎么可能，不是剑印认可吗？都是瞎编的？”
“玛德，把灵石还给我们。”
李泽的一席话，算是彻底激怒了在场所有武者，他们觉得自己上当了，要讨回灵石。
顷刻间，邋遢老者就被团团围住，一些武者愤恨的都想动手了。
邋遢老者平静的老脸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波动，但他很好掩饰了过去，大声道：“李公子虽贵为玄青宗弟子，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吧！”
李泽喝退人群，上前道：“冤枉你？你是欺负我李泽不懂剑修之道吗？”
邋遢老者一声没吭，只双眼含怒地看着李泽。
李泽冷笑了一声，转身面对人群道：“在下玄青宗李泽，今日本想在武市中闲逛，无意惹事生非，但行至此地，遇人行骗，李某人身受师门教诲，不能置之不理，还望诸位同道认真听李某人说完。”
李泽起了个高调，准备打抱不平了。
人群听完，立马偃旗息鼓，竖耳聆听了起来。
李泽再度看向邋遢老者道：“老头，你说我冤枉你，那你听听李某人说的可对。”
“你说。”邋遢老者脸色逐渐阴沉了起来。
李泽拿起长剑道：“你说你的剑中有剑印，李某不否认，刚才拿起此剑时，的确从器灵中察觉到了剑印的气息，这一点你没骗人，可是老头，你对大家说的话，有些言不由衷啊。”
“怎么言不由衷了？”邋遢老者一听此话有些心虚。
李泽一字一句点破道：“我承认，世间剑修多半喜欢在自己的剑器中留下剑印，以此求索人剑合一之大道，可剑印并无可能认可新主，这一点，你骗了大家。”
“什么？剑印不会认可新主？这个老骗子，他诓我们，把灵石还回来。”
“揍他。”
人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不少人围过去就要动手。
邋遢老者心中一慌，连忙退后几步，大声喊道：“我承认，剑印不会认可新主，但这不代表此剑不能滴血认主。”
一句话喊出来，众人脚步一顿。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邋遢老者知道自己若是解释不清楚，绝对会被很多人打死在这，立刻解释道：“剑印是剑器前主所留，若想重新认主，有两个办法，一来，若有人感悟出剑意，以剑意重新留下剑印取替前主的剑印，便可重新滴血认主，二来，即便没有剑意也无妨，只需以自身灵力打碎前主剑印与器灵的联系，一样可以认主，李公子，我没说错吧。”
众人看向李泽。
李泽冷笑道：“话没错，可你并未说清楚，何况，你问问普天之下的剑修，修为不到灵境，有几个能感悟出剑意的？即便到了灵境，能悟出剑意之人也是凤毛麟角。另外，若以自身灵力打碎剑印，必定会让器灵受损，轻则降品、重则毁去器灵，这剑认主了又有什么用？”
哗！
李泽一语道出真相，街上群起哗然。
说了半天，这老头隐瞒了最关键的信息，把他们耍了。
邋遢老者的话倒也没错，不是没办法认主剑器，而是太难，甚至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他就是借着这个事，到这来骗灵石的。
“玛德，原来是这么回事，你还是骗了我们，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
“我说的很清楚啊，此剑只送有缘人，什么叫有缘人，就是在神识感知之下寻找认主方法的人。你们刚才也试过用灵力去感知剑印了，但没有人想到去打碎原印，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是狡辩。”
人群恨得咬牙切齿，纷纷怒视邋遢老者。
李泽大笑一声道：“老家伙，这把剑根本不可能认主，我以玄青宗门人的身份命令你，马上将灵石还给大家，不仅如此，你这剑，也必须毁了去，否则，即便我饶了你，诸位同道也不会饶你。”
“说的对，还灵石，毁剑。”
“李公子大仁大义啊，不愧是玄青宗教出来的高足。”
“看看人家李公子，替我等鸣不平，实为我辈典范。”
“多谢李公子了，若无公子出手，我等恐怕还被这老骗子蒙在鼓里呢。”
一时间，恭维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李泽也极为受用，抱拳寒暄。
这时，沈砚算是看明白了，李泽主动出面，就是为了收拢人心的来的，这个家伙，还是那么的喜欢装哔啊。
“毁剑，毁剑……”
大街上，几百号武者步步紧逼，逼得邋遢老者连逃离的可能都没有。
李泽沉声道：“你毁不毁，你不毁，我帮你。”
说着话，他把剑抢过来，就要强行毁去。
“沈砚，不能让他毁剑。”
沈砚本来没想管，可一听玲珑婠喊出来，他立马站了出去，喊道：“等一等。”
事实上，沈砚根本没想站出来，可无奈的是，玲珑婠对这把剑似乎很在意。
那就没办法了啊。
硬着头皮也要出去了。
话音一落，人群顿时死寂了两秒。
沈砚快步走过去，指着李泽手中长剑道：“先别毁，给我试试。”